湘西“老顽童”

文|张光茫

出生在湘西的著名画家黄永玉先生，堪称难得一遇的“鬼才”。他今年95岁，总是抽雪茄、玩跑车，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赶上大笑，隔几百米都能听见。他喜欢一个人穿着夹克，戴着贝雷帽，叼着烟斗，背着画板，像一位“独行侠”，满世界飞，结交天下朋友。他把自己活成了现实版的“老顽童”。

黄永玉先生不认同“书画大师”这个名头，他说：“教授满街走，大师多如狗。”只要出场，他就语惊四座，犀利搞怪。“你们都太正经，我只好老不正经。”国家博物馆在黄永玉九十岁时，准备为他举办一场专题画展。记者问他：“参加宴会的人是否需要打领结，女士是否要穿晚礼服?”黄永玉先生叼着烟斗，哈哈大笑，他回答道：“都不必了，最好裸体。”他永远活得像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贪玩、天真、坦荡，敢作敢为，玩世不恭，自由自在。

1945年，在江西赣州，黄永玉先生爱上了广东姑娘张梅溪。两人第一次见面，黄永玉想了半天，反倒挤了一句：“我兜里有一百斤粮票，送给你吧。”张梅溪“扑嗤”一笑，转身走了。为了追求张梅溪，黄永玉做了个小号，每天，对着张梅溪“呜里哇啦”响亮地吹起来。不到半个月，就把姑娘的心吹软了，两人对着傻笑，他俩一笑就笑了一辈子。

虽然黄永玉先生“见谁怼谁”，但是大家还是那么爱他。他和林青霞是多年好友，经常一起聊聊文学，侃侃创作。他甚至鼓励林青霞，要敢于抛开顾虑和限制，去做个开心的“野孩子”。后来，林青霞在电视节目中透露，自己确实是受了黄永玉那句“我想把你变成野孩子”的影响，才决定去参加“真人秀”的。

此外，黄永玉先生还怼过香港词作家黄霑先生。当年，黄霑正狼狈不堪，与林燕妮闹分手，又投资电影公司失败。负债累累，无家可归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搭理他，只有黄永玉前去安慰。他安慰的方式非常特别：“失恋算什么呀，你要懂得失恋后的诗意。”黄霑先生哭笑不得：“失恋都要上吊了，还能有诗意?”后来，两人倒是成了挚友。黄霑先生曾给黄永玉写了几句诗：“眉飞色舞千千样/你是个妙人/是个少年狂。”

1997年，黄永玉先生正在香港画画，女儿跑过来告诉他：汪曾祺伯伯去世了。黄永玉很平静：“好啊，汪老头也死了呀。”和黄永玉同时代的朋友钱锺书、郁风、李可染、张伯驹以及黄苗子等人，全去了天堂。黄永玉先生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对于生死，他很豁达，说：“我死了，立即火化。火化完了，骨灰放到抽水马桶里，就在厕所举办个告别仪式，拉一下水箱，冲水、走人。”

电视主持人白岩松，曾登门拜访黄永玉先生。一进门，就瞧见老爷子在院子里拾掇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轿车，随即惊叹道：“老爷子，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玩这个!”

“我又不是老头。”黄永玉这样回道。可不是么，五十多岁才考的驾照，他卖画的钱几乎都买了跑车。老爷子说这不是炫富，纯粹是好玩，跑车不也是一种玩意儿么。

就是这么一个老爷子，却有一个匪夷所思的爱好，闲下来的时候，一定要看《非诚勿扰》。“即使全世界都向你冷眼相向，你也能骄傲地回上一句：‘我丑，但我妈喜欢!’”他说这番话时，表情认真严肃，实在有爱得紧。所以，他在老态龙钟之时，还能登上《时尚先生》的封面，成为无数人心中的时尚男神。香奈儿曾说：时尚在变，唯有风格永存。大概，就是对这个有爱老头儿最好的概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