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自己的福分

文|小小远舟

住到嘉以来，和爸爸妈妈住的小镇离得更远了。以前还能在周末带着儿子回家，在那片儿时嬉戏奔跑的海滩上，看着一家三口留下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脚印，看着坐在石堰上笑声朗朗的妈妈，就感觉自己的童年仿佛就在昨天。

地理的距离有的时候也很让人无奈。从小镇搬出来，一眨眼也好几年了。周末的时间，更多的是陪儿子留恋在游乐场，旱冰馆，那现代化的钢筋水泥混凝土之间。儿子近来老要求着周末回外婆家玩，可是看着家里待洗的窗帘，想到还有该换季的衣被，我只能抱歉的告诉儿子：妈妈没有时间!要不你请外婆来吧!

一个星期以来，儿子天天坚持不懈地打电话，终于把外婆勉强地请来了。妈妈老在电话里说着：“我到你们那来了，你外公就回来灶台冷冰冰，没有人做饭了。”儿子执拗地说，我就向外公借你几天，马上把你还给外公的。我也很想请爸爸一起来，但是很难很难。儿子还小的时候，爸爸也特别牵挂小孙孙，周末了就想着来看看，都是赶到时是中午，吃了午饭稍坐坐，爸爸就坚持要打道回府了。也想请他体泰地住几天，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放不下手头的事情，放不下那要为外甥生几个放生蛋的鸡鸭家禽。住在小镇上，但是爸爸却坚持在老家养了鸡鸭，还开辟了蔬菜地。为此爸爸必须每天回一趟几公里外的乡下老家，不管春夏还是秋冬，不关刮风还是下雨。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动物是必须每天喂食的。爸爸的“动物园和植物园”，经营得很昌盛!也成了生活在城市里的小孙孙，三大牵挂之一。

妈妈一来，儿子欢快极了，吃好饭缠着外婆，一会怀里钻钻，一会背上拍拍。使我不免想起古人造词的贴切，儿孙绕膝!这个不但是儿孙满堂的幸福，更是儿孙亲近的幸福。我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一老一小的“闹腾”，听着妈妈说着我们那已经搬出十几年的村子里人和事。我在那个村子生活到小学快毕业的时候。真正的童年就在这个村子里，在吃每家团子的热乎里，在跟村里阿姐挖荠菜的笑声里。村子不大，前后也就三排十几户人家。所以对每家我都熟悉，都亲近。虽然过了这十多年，那本来我熟悉的物品肯定不再!但是那改变了容颜的乡亲还是熟悉依旧的。

妈妈告诉我，晓红那躺床上三年多的奶奶，国庆的时候走了。为了不给上班的儿孙们添麻烦，劳作隐忍了一生的老奶奶选择这个假期走。她走的很安详，送得很热闹。那在新疆工作的儿子也终于回来了，生活辛苦啊，白发早早地染上了双鬓，但是还是举家回来呆了一个多月，老奶奶断七了，才走!老奶奶三年前大病一场，从此就卧床不起。每天有三个儿子轮流抱到走廊的睡塌上，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去年我回老家，远远看到老奶奶，想过去和她说说话，走近才知道，奶奶已经没有语言的功能，但是还是用力地抬起手，示意我走近些。我蹲在奶奶身边，告诉她我也三十多了，日子过得快啊!奶奶平和的笑了，点点头!今天她已经走了，能够到快九十的高龄，在村子里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丧事了，妈妈说大家都去送送老奶奶，那是老人善良修来的福分。

我也关心那多病的明英婆婆。我的脑海里还是留着她纤细的手臂抱着大捆的稻子的形象。妈妈告诉我，婆婆日子也宽裕了。公公原来参加过抗战，是个老兵，以前每月可以从政府部门领到一百多的辅助金，现在已经可以每月领到四百多了。四百多，对一个在城市生活的人，可能刚够温饱，但是在土地上劳作了一生的明英婆婆和公公他们已经很满足很满足。四百多在他们这里带来的幸福，比四万多带给一个贪婪的人的幸福要多的多!价值有的时候不是和数值等同的。

妈妈说，和我一起大起来的卫芳又生了个阿二，孩子长的敦实可爱。二婆婆家的小工厂生意很红火，今年在城里买房子了!村东头的水泥路延伸到每家的场院了。我们那十几年不住的老屋，也有来村里服装厂打工的湖南人租住了，虽房租很少，但是住着人房子就更有生气!妈妈还有好多故事，她慢慢地说着，我听着听着，想起一句话：平安是福，平淡是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