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文/江海滨

昨天看到汪曾祺的纪念专题，好像有篇《烟与寂寞》，没打开看，生怕看了他会把我想到的表达完了，我再也写不出自己的烟味来，要么写得再真切也有别人的淡淡烟草味道。

我不甘，成了人间烟火易冷的翟天临叶永青。天临是得不偿失，恩泰应该感谢他，永青也不熟，有人留言说那些临摹的习作都是很早以前的仿制描红，人红是非多，人怕出名猪怕壮吧，成了大咖临摹习作也成了供不应求的艺术品，也不知是永青自己推销还是被动应酬，前者不可理喻后者情有可原。都说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成名前的抄算临摹借鉴，成名后的抄是偷艺窃取，都可以拿来主义洋为中用，问题是应不应该当成商品走市场，自己有的也拿出来输出去分享，永青可能有他的内心独白，我们也不必青红皂白，时间过滤自然明白。不能由此否定东方魅力和当代艺术，艺术难，当代艺术真难，东方艺术更是难上加难。

“抽烟的人永远闻不到自己身上的烟味，就像被爱的人，永远不知道爱你的人有多辛苦。”这不是我说的，挺好。我也不抽烟，虽然也不反感会抽烟的人抽烟，甚至感到抽烟是一个男人的充分必要条件，也是酷毙成熟的象征，每每看见麦家影视片里的角儿潇洒娴熟地弹指一挥间，一缕青烟袅袅，显得迷幻而深邃，造境空灵，特别是那么些精致的女特务，类似王静曾黎孙菲菲那样的制服诱惑加之摩尔或雪茄也是醉了，不是为了他们的妩媚精干，而是她们手指里的烟，特帅。

岳云鹏不知道可抽烟，他学师傅于谦抽烟的模样那叫一个出色，像极了抽大麻。记得多年前的同事室友都是会抽烟的，中食指都是铜黄包浆，我却羡慕他们的成人范，两三人一包烟睡在床上侃一宿，早上起来又是炊烟相伴，不过也就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岁月如歌诉说，也打发了无聊时光更闪烁了彼此的智慧，有的尽然也就在烟雾缭绕中成全了他们最初的梦想。

烟酒不分家，不会抽烟自然也不怎么喝酒，这是我。不过我涉猎书与画，说是艺术家哪有不会喝酒抽烟的?场合上往往遇到这么劝烟酒的，也是，历史上太白东坡抱石哪个不是斗酒灵犀，没有酒哪有诗，没有诗哪有书，烟亦然，没烟哪有逸趣和梦境呢?这些年听说禁酒令挺厉害，醉驾查得紧，又增加一个朝阳行业——代驾，好在我也不会开车也没车，加上不会酒也就不用付出冲动的惩罚和代价。可是，烟酒毕竟也是传统中国好文化，礼尚往来以往都可以有，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还就不可或缺这烟酒，亦如新年的爆竹，没了烟酒也就少了浓浓的乡土气氛和地道温情。其实，托人办事人情往来免不了要“研究研究”的，烟酒是最体面最实在的铺垫。不知外国可有“研究”烟酒的风俗，也不知他们又是拿什么意思意思的。

小时候听说罂粟花很美，果然，妈妈也不知谁给她的花籽真就在自家阳台墙面花盆里种了几株，是像透明郁金香一样赏心悦目，颜色好看。不过，我们家是不敢也不会繁殖这样奇异的花的，顶多就是观赏，因为听说过云南那边就抓那些种植过境贩卖这东西，都是玩命的，为了生活也为了发财梦吧?罂粟也就是鸦片，事物也都有两面性和双刃剑，好像药谱上讲这是一种非常好的药材，可以治疗头晕镇痛啥的，疗效药用价值极好，甚至有的可以用来作为药膳或香料，也不知什么地方才允许专门广泛种植，不仅仅只有缅甸越南和印度吧?

都说吸烟有害健康，就连烟盒上都这么说，明明有害健康为何还要生产呢?明明知道有害为何还直接了当写在烟盒上呢?是卖呢买呢还是卖呢?此地无银三百两，真不愧姜太公。话说回来，殊不知烟草行业还是我们国家的重要产业，对拉动地方经济和国家jdp都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何况也让无数老百姓从种植烟草到生产一条龙服务增加多少劳动就业。对于烟，可能各地都有自己的土特产，我就熟悉本土的“黄山”“云岭”“迎客松”，合肥巢湖芜湖阜阳都有呱呱叫的卷烟厂，最早的还是“大前门”出名，后来的“阿丝玛”“555”“万宝路”“中华”“黄鹤楼”“中南海”“云烟”“南京”都受市场青睐的品牌了，更多的几乎不清楚了。我喜欢看香烟的包装和品牌字样，也有不乏大家手笔。还有少年时代，也有农村人家节省用香烟纸订成本本，耐用的很，也别有一番滋味，烟云满纸呈风流。林则徐虎门销烟是著名的历史掌故，这个晚清重臣也是舍身取义，“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真是精忠报国的实在彻底，执行力原则性太强，过犹不及物极必反么?先生一手端庄肃穆的书法如其人，小楷宏观大义，大字微观缜密，处处敦实失了变化空灵，可能惯性的传统民族情结思想限制了他的变则通化，为人处世难免都有他馆阁风味的局囿均未及登峰造极。有幸的是，经书道忘年之交引介结缘林则徐后裔凌青老人，凌老已不在人间，他曾四度担任联合国安理会轮值主席，生前热忱为我题签并书赠——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也是碑帖融冶的典范，比林公多了卷气和拙逸，也不知凌老可有嗜烟这一口?也不知他喜爱哪一种口味?我没有为老人家做过什么他便不辞而别，如若不然我当应为他燃一炷心香，让人间烟火一直照亮温暖他漫漫天涯路……

我也偷偷抽过烟，这也是极少的，我抽大凡是偶尔朋友给的“面子”，场合上打一轮给我也是人之常情，不熟的更会到位，我也就偶尔恭敬不如从命，有的何况还是喜烟说是不接失礼，也就从了，当场一般不会抽，拽进裤兜，忘了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不忘的丢给别人抽。有时候，特别在乎的烟鬼舍不得说你不抽烟就帕斯过去，有时略微不爽有时心照不宣，尽然说乌龟烧大麦，那我肯定不干，你说是吧?要抽烟的话觉得在厕所时候抽还是可以有，至少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气味，烟香终归要更胜一筹。其实，我内心是真心不爱烟的，在我看来什么烟都是一个味——呛，不，两个，辣，委实烧大麦，烟哪里好抽，就像第一次喝啤酒仿佛喝猪食水也像猫尿。不过，偷偷告诉你我抽过的烟还是觉得“555”味不一样，口味重也洋气，大概“红塔山”也不错。

说到红塔山，想到褚时健老人家91岁高龄昨天刚刚去世，这是个传奇的老人，创建彩云之南的红塔集团，走过一路风雨，无阻兼程，竟然将“褚橙”打造出不亚“云烟”的励志品牌，【刘备我祖】微平台刘黎平君也在第一时间完成千字古文礼赞这个会产烟更会养橙的老人，曰：“褚公之为人，有雄心，能成事，然其貌非雄壮人也，黧黑且瘦，形不胜其气，尝叹曰：今日少年，急于功名，然功名岂可急成乎?吾以抱疾之身，衰暮之年，登山种橙，当时以为不成，然待之以年，持之以志，居然成。嗟乎，功名岂可急成?皆曰褚橙味美，然不过励志味美，年暮而心不暮，形衰而志不衰，山河眼前，大地当下，有志者岂敢言老，岂敢言老!”可惜，我这一口好甜食的至今没有尝试过褚橙的味道，他的烟我恰恰烧过，只是不记得到底啥滋味，亦如猪八戒吃人参果。

对于一个从事书画的感知者而言，烟也许不是绝对曼妙的事物，有了它可以滋润思路却干涩肺腑，得失难免。想来无数人没有了烟，恐怕也会觉得这世上等于白来一趟，灵魂也失去了停泊摆渡的地方。而我，喜欢烟的本色性情，不瘟不火，不即不离，不羁不计，有点莫名其妙的禅意因火而生，自生自灭，如去如来，夹杂着人生的离合喜乐悲欣交集;更喜欢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自然山水之间，那些空山新雨后升腾起的一片云烟，岚气濛濛，云蒸霞蔚，翰墨因缘旧烟云供养宜，诸如京华烟云的城南往事，烟锁重楼的沉静肃穆，江南烟雨的浪漫温润，更有栖霞云烟过眼的刹那间，一切如梦幻……

随着城市化不断推进，我们已经很难看见记忆中故乡的那一缕炊烟，还记得邓丽君【又见炊烟】的旋律麽?这样烟火炙烤的饭菜那叫一个香，久别的追梦人再也很少吃到柴火炖煮的伙食，还有老爸老妈特意为你烘焙的红薯和锅巴;每每游子从比远方更远的远方风雨兼程地赶回家，远远看见的便是那最熟悉的炊烟袅绕在宁静祥和的山庄，与一片幽碧云岚湛蓝相掩映，这是故里最真切最直接的招唤，不论这炊烟出自哪一家烟囱，都是那么亲切实在，比城市里的雾霾和烟囱不一样，这里的都成了一道道别样的风景线。我觉得这也是乡村的非遗土特产，也不知如是烟火景致还能温情脉脉地延绵多久?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 路过的人只看到烟。”这是梵高说的话，我记得。

2019.3.6江海滨于徽州新安艺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