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谁最先在新文学中使用“他妈的!”?
大家都知道鲁迅写过一篇《论“他妈的!”》的杂文,文章溯古今,求中外,旁征博引,恣肆老辣,他说:“人们硬要去做别人的祖宗,无论如何,总是卑劣的事。有时,也或加暴力于所谓‘他妈的&
大家都知道鲁迅写过一篇《论“他妈的!”》的杂文,文章溯古今,求中外,旁征博引,恣肆老辣,他说:“人们硬要去做别人的祖宗,无论如何,总是卑劣的事。有时,也或加暴力于所谓‘他妈的’的生命上,但大概是乘机,而不是造运会,所以无论如何,也还是卑劣的事。”
鲁迅还指出只要 “中国人至今还有无数‘等’,还是依赖门第,还是倚仗祖宗”,也即但凡存在社会不平等,那么“他妈的!”就不会消亡。
经过鲁迅掂出并论述之后,“他妈的!”真正变成了“国骂”,为国人一致认可,只要说到“国骂”,大家不约而同的反应就是——他妈的!
鲁迅在该文中又说:“但是,虽在中国,说的也独有所谓‘下等人’,例如‘车夫’之类,至于有身分的上等人,例如‘士大夫’之类,则决不出之于口,更何况笔之于书。”
如果士大夫不出之于口,又不笔之于书,那么,新文学中,谁最先把“他妈的!”写进了文章呢?是鲁迅,还是另有其人?
鲁迅这篇文章写于1925年7月19日,发表于该年7月27日《语丝》周刊第三十七期。
因语丝社成员创作的共有共同特征的散文而得名。语丝社得名于1924年11月在北京创刊的《语丝》周刊,由《语丝》主要撰稿人组成,主要代表人物有梁遇春、周作人、鲁迅、林语堂、钱玄同、孙伏园、俞平伯、刘半农等
国骂“他妈的!”因为鲁迅的文章而风行之后,有一个人跳了出来,要把版权攘夺过来。他就是狂飙作家高长虹。
高长虹在一篇文章中强调,自己才是在文章中最早使用“他妈的!”的人。
这篇文章是《一九二六,北京出版界形势指掌图》,写于1926年10月28日,收入《走到出版界》(长虹著)一书。
文中说:“……但要找当时骂人的口实时,则也怕还是从我开始的吧!直到现在还很风行的‘他妈的!’那几个字,便是《莽原》第一期我在《绵袍里的世界》才初次使用。但那时‘绵袍里的世界’的声音,而不是骂某一个人,也不是汛(笔者按:或是泛字之误)常的骂,则怕明白的人还不多有呢!”
《莽原》第一期当指《莽原》周刊,而不是后来的月刊。
根据高长虹文中的线索,《莽原》周刊的创刊号上果然有高长虹的《绵袍里的世界》。细检之,其文章的最后是这样结束的:
我实在觉得是这样:中国亡了,于人类的历史上又有什么损失呢?而有人偏于要爱国,且因爱国而被人骂为卖国,我不懂这个道理! 他妈的! …………
《莽原》周刊是1925年4月24日在北京创刊的,比鲁迅写《论“他妈的!”》早了将近三个月,而高长虹写此文,当更早于创刊时。
关于“他妈的!”,高长虹在“指掌图”一文中继续回忆说:
若再述一件琐事,则鲁迅更不应该。当“他妈的”三字在《绵袍里的世界》初次使用的时候,鲁迅看了,惊异地说:“这三个字你也用了!”我说:“其实《工人绥惠略夫》上也有过,但只是用你的娘”,我们看鲁迅《论他妈的》(笔者按:原文如此)一文,却居然有“予生也晚”云云了。
看来是高长虹的文章启发了鲁迅的《论“他妈的!”》,不过,高长虹记错了,鲁迅在该文中也提到了自己所译的《工人绥惠略夫》用的不是“你的娘”而是“你妈的”:
惟独Artzybashev(按,即阿尔志跋绥夫)在《工人绥惠略夫》里,却使无抵抗主义者亚拉借夫骂了一句“你妈的”。
鲁、高两人的说法有点不同,盖是俄语原文的译法问题,所以鲁迅进一步说:
这骂的翻译,在中国原极容易的,别国却似乎为难,德文译本作“我使用过你的妈”,日文译本作“你的妈是我的母狗”。这实在太费解,——由我的眼光看起来。
关于“他妈的!”用于新文学的源流,我所知大抵如此,不知还有比高长虹更早的么?
如今我们出之于口,笔之于书不常说“他妈的”了,“草泥马”成了它的变型,盖“中国人至今还有无数‘等’,还是依赖门第,还是倚仗祖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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