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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忆是杭州7/苍山无言


来源:遍地文学

文|江海滨

辞别西泠,接着寻访浙江博物馆内设黄宾虹艺术馆,也就是黄宾虹叮嘱家人将自己一生所藏悉数捐赠归宿所在。上海书画出版社最近去世的《黄宾虹年谱》作者王中秀是目前

文|江海滨

辞别西泠,接着寻访浙江博物馆内设黄宾虹艺术馆,也就是黄宾虹叮嘱家人将自己一生所藏悉数捐赠归宿所在。上海书画出版社最近去世的《黄宾虹年谱》作者王中秀是目前唯一能见到浙博所藏黄宾虹完整书画文献的外人,连赖少其还是通过浙皖省际公文名义建议浙博方才公开了部分珍藏。

这里恐怕又要倒叙了,早上参观完岳庙就转向栖霞岭31号黄宾虹纪念馆,门要到九点开,没到点开门的是位中年妇女,她扫雪,我向其说明来意,说是宾虹弟子王伯敏的忘年也是宾虹老乡,她竟然知道伯敏老也与他的儿子熟悉,来过这里,好像在新华社工作。她一直打扫着雪说让游客好走。见到院子花圃里宾虹雕像被厚厚的雪覆盖都没了人影,我走近慢慢拂雪让他的脸露出来,可是双眼被洁白的雪遮住,联想到他白内障情形,看到此刻的宾翁真说不出的滋味,犹如看到自己长辈偶尔露怯般想笑又心疼,顿时又觉不恭不忍,也许这是最能体会宾虹寂寞空色的往日时光,留下掠影记录他的苦涩他的酸楚。陈列室是潘天寿题署,没有落款我还是看出来了,管理员说你还能看出来是潘天寿写的,好多人看不出,我说他的弟子高冠华和儿子潘公凯也都有过联谊。陈列室即为大家熟悉的【画案阳光】摄影所在,也就是宾虹创作室,养墨的墨池瓷钵换了新的,说是两年前就换了,我很遗憾未见那个象征意味的简陋墨钵——画者心中的精神图腾,诸如佛家禅宗的舍利木鱼。我猜可能是北京那位教授曾让他在杭州国美的西画女学生帮助拍摄黄宾虹纪念馆里的墨钵,而那位学生在没有人值班的时候像做贼一样找到那个有墨钵的窗口,不同视角拍了好多张给她的老师,说不会给人逮着把她当成踩点的吧?

目睹了宾虹当年用过的床和柜子,还有一个缝纫机,想来是宋若婴女士的拿手绝活了。一厅两室都有书画布置,进门一张【溪桥烟霭】是宾虹九十所作,我们都觉得正是写意西湖风景,中间部分有些水洇弥散开来,幻化濛泷,水渍斑斑,他说有个老年人来看了说这个地方画的不对,她说他不懂这才是意外之境,无法模仿自己也无法复制,正是宾虹想要的玄妙效果。听她一个普通妇女能这么领会兴起特意为其留了几个字——青山无语立斜阳,我说可否满意,她说要收好。还告诉我就是这幅画原来挂在里屋,每每黄昏一抹霞光正好斜照在这幅画上,好像真的身临其境,画面太美,有一股说不出的妙境天然。

她叫高子英,聊及幸会处取出王伯敏之子王小川赠送她的《黄宾虹笔墨》,她认真读过感受良多,也拿出自己临摹宾虹画作让我看看,画面纯粹而虔诚,告诉她可以意临还要学金文古篆,如若要学国画尤其宾虹的话不要学唐楷今人字,宾虹画古拙浑厚老辣天成,大朴不雕大巧若拙,多用篆金行草笔法,学别的不对路子,即使写得很好很像对你学宾虹山水没什么用,有时还起反作用。她说她不懂,感觉我说得真挺对。我说你看看他房间的金文联墨,看他的用笔简直就不讲究哪怕破笔秃笔,带着她看有些笔画最后似乎很毛躁随性,但不飘且收地住,处处飞白枯涩不经意流露,在别人一般都是不敢为的,形散神不散,我说常人都喜欢用新笔他却不用洗笔笔洗,逸笔草草却乱云飞度,亦然真切本相,不做作不迎合,真,是艺术最可贵的品格。其实,诸如蒲华、朱屺瞻、吴藕汀、韩羽、曾宓等等大家都是这样“不修边幅”似的,看似寻常最奇崛。

她说不久前在网上看到有个人在网上说黄宾虹不会画画,也漆黑马乌的,乱说了好多一大套,看她真很认真气愤的样子,说那个好像新开网站要登录注册才能留言,弄了半天没有进入不然非要与他理论一番,他根本不懂也没讲到点子,后来让她在外读师大的女儿帮她,她女儿说你别管那些事,废那心思。我说这没啥稀奇,其实这只是片面之词或个人视角抑,宾虹当年不也一直寂寞着不被理解都过来了吗?他不在乎这些你在乎什么呢?何况当时好多知音陈叔通、傅雷等等都是他高级粉丝知音呢,现在不也越来越多人懂他研究他了吗?中国美术馆和浙江博物馆还在他150岁时举办了【浑厚华滋民族本】纪念大展呢。靳尚谊、吴山明、吴为山、赵成建、陆尚等等艺术家都以各种方式为黄宾虹造像。懂他的自然懂,不懂或不喜欢的强求也没用。我说大家以貌取人的审美惯性心理是难免的,颜值外在美第一印象给人自然都是赏心悦目的,我们自己也都是如此直观喜欢,但我们欣赏作品如同品酒读人那样也是需要岁月积淀的,历久弥香、耐人寻味才是经得起时光淘洗的。

子英女士还知道王鲁湘,我说我也知道他是位黄宾虹研究学者,有过专题演讲很深入走心。我叹服于他对于目前仅存的大家谢稚柳夫人陈佩秋曾经对他说黄宾虹不会画画的事儿能情愿说出来,是难得意外的,想来他们之间也是忘年之交,在世权威前辈说的话他不认可处也能大胆直接提出来,一般谁敢随愿这么不知世故地“得罪”一位德高望重、硕果仅存的大师级老前辈呢?看来王鲁湘还是真爱宾虹的,想来或可宾虹稚柳都曾是鉴定界同行,难免可能在鉴定事宜方面或中国画审美理念存有不同见解,让陈佩秋先生始终站在爱人的情感视角立场吧?我们理解佩老也懂鲁湘,佩老内心也会理解鲁湘的吧。就像“边缘”学者许宏泉是散之老乡也是宾虹传承人,他既能与【笔墨等于零】的吴冠中先生进行率真尖端而直面心灵对话,也能与为他题签【许宏泉画选】的谢稚柳及其夫人并为他题署展标【春色如许】的陈佩秋老忘年因缘际会,这就是不同艺术理念之间才有的心灵碰撞之火花吧?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学术精神,如同科学与艺术的对话。

她还告知我纪念馆这里原是宾虹家人住宅,后来算是捐赠国家了,有一位老太太八九十岁了,厉害黄宾虹研究专家,叫骆坚群,就曾常住这,后房还作为以前文博系统同仁的接待留宿用,她还常被浙江博物馆专车接送,只要是关于黄宾虹纪念活动或编著等事宜都要请她坐镇顾问。

我说,那好,我就要去博物馆看看,她给我指点了路径,并说这里都是仿制品,那里都是真迹正在展示。

经过西泠印社、中山公园、西湖博物馆等孤山景致,来到浙博,沙孟海题名,里边正好举办纪念文同诞生一千周年“千载清风”中国当代墨竹大展和黄宾虹墨竹展,找到了常书鸿美术馆对面就是黄宾虹艺术馆,好像用的是宾虹自己集字字样,进门有奇崛的【画之大者】四字,雕塑是黄宾虹写生剪影,应该是吴为山所作,其中分几个区域展厅,大多是按照宾虹一生行旅足迹布设,有金华扬州徽州履途,有北平往事,海上风云贵池岁月,有青城夜雨更有杭州栖霞时光,作品蔚为壮观,搜尽奇峰,大好河山,万象天成,青绿赭石花青紫红斑斓,只有一件花鸟写意,不少小品焦墨册页素写,墨竹专题展四十余帧在楼上来不及观赏,还有一些重要的书简文献,特别有黄宾虹给宋若婴和陈景昭的信笺,也有张宗祥、高剑父、德里斯珂、老舍、徐悲鸿、刘九庵、林散之等给黄宾虹的鸿雁传书,有纪念神州国光社廿五周年演讲和【国画讲义】手稿,也有专为黄宾虹贺寿请柬名单和政协委员证书等文献,前言提及“变法”“民学”“内美”等学术背景和精神旨向的诠释。

真迹可以近距离观摩宾虹笔墨心灵境地,可以大体窥探黄宾虹一生的笔墨路径和逸趣探索。这些相对比较中和作品分早期清逸白宾虹和晚年浑厚黑宾虹两种面貌,一面淡定从容温润一面炉火纯青率性,都是黄宾虹心性处于清心安祥、无为忘我的自然流露,均是其生命两极的本色流光。有时候对于不懂他黑、密、厚、重、拙、辣滋味的远方朋友,我都会调侃式地解读——黄宾虹不黄也不红,源于他生在黟山【黄山古称】,他的画就是传统基因黑多,近墨者黑,没办法,黑团团可是他本色本真的自然濡染啊……也曾在【伍佰艺术家网】平台发出《黄宾虹:不就是一虫二吗》,“虹”一虫二,风月无边呢!没想还有黄宾虹后人留言感怀。刚刚不辞而别的杨延文先生说,“搜尽奇峰打草稿”,许多人依据此名言说明写生的重要;而他则认为奇峰只是腹稿,关键是“搜”。黄宾虹在许多人眼里是最后的传统;他则认为黄宾虹并不传统,以一字概之:“厚”。

黄宾虹艺术研究会会长张仃在黄宾虹故居修成后特来到歙西潭渡村参拜恩师故居,看完故居沿着青石板台阶走到村水口水埠头,他看到此处河水已在森林茂盛之中汇集成了一个碧绿的水潭,潭上有一古石桥,桥头又有“宾虹亭”的遗迹,而远处的黄山隐隐约约于云雾之中,令观者心旷神怡,他情不自禁地说:“这里的风水真好,难怪要诞生宾虹大师这样的骄子啊……”1984年,黄山画家朱峰陪旅美画家侯北人来到黄宾虹故居,先生一进故居大门就趴在地上行“三拜九叩”之礼,而后兴致勃勃看完故居中的每一个部分,临近中午,他又走到故居对门的一户人家,讨得平房上的“虎头瓦”一块,说是“宾虹之邻”的片瓦也很有灵气,一定要带回去好好收藏……。当他走到故居前一个平坦准备上车时,又放下手中的东西,朝故居跪下,依依不舍地又行“三拜九叩”之礼,真是催人泪下,令所有在场人皆眼泪婆娑。印象中,百岁侯北人是1940年求教于黄宾虹,后与张大千、傅抱石、朱屺瞻过从甚密且艺贯中西的当代大家,对其鼎礼先贤的举止令我感佩动容,尽管侯北人生活发展在西方社会,艺术上也多涉泼彩风格。由此,能领略到洋装虽然穿在身的侯北人先生内心始终留守着宾虹风骨和民族本色的。

赖少其于羊城木石斋高悬黄宾虹教言作为座右铭:“黄老少时有二位老师,一言要作画家,作画必须如写字,笔墨见功夫,此言实也;又一老师谓虚更难,宾老既能实又知虚。宾老学古人必究其源,不人云亦云;他认为道咸间金石学盛,画艺复兴;师古人,尤贵师造化,宾老谓自成一家,非超出古人法理之外,不似之似是为真似,然必由入乎古人法理之中。庄周梦蝴蝶,三眠三起,吐丝成茧,缚束其身,若能脱出栩栩欲飞。既知法理,又苦为法理所缚束,其甘做鼎镬之虫哉?故宾老曰:学之越像,离之越远也。”

李可染曾回忆:“黄师作画,看来‘积墨’成习。他根本没有笔洗,只用‘葵花盤’,墨由浓到淡,自然形成一圈。可染见老师没有笔洗,说从四川给带一个,黄师连连说,不用,不用!黄师的笔往往是干的,用笔似乎很随便。有时在身上擦几下,有时晨起在桌上戳一戳。一些已完成之作,又浸水湿透,用宿墨点石成金,出现神奇的效果。他反复递加,越加越亮,越加越好,似乎永远也加不够的。创作中,他艺术探求的全过程,都一一在画上留下痕迹。”在题赠李可染之残稿中,黄宾虹写道:“画重笔墨为上,其次章法,犹精神之与躯体耳。但观章法之新奇,求其外貌,不审内心,非真知画也。中国画法之要,根本精神全从书法中来,不明书法,即不知画法。李可染先生研精书法极勤,将实用之于画,其笔墨之内美者也。自来名画大家至可贵者,无不工书,书者无不擅画。”难怪李可染说“黄宾虹老师的画,远看什么都有,近看什么都找不到”;潘天寿说他“一张画能画七八遍十数遍,结果使画面葱葱郁郁,气象蓬勃,丰富至极而不失于空灵”;傅雷说“黄氏写意,笔墨圆浑,华滋苍润,忌复北宋规矩”“笔致凝练如金石,活泼如龙蛇,设色妍而不媚”。由此,我也想说点题外话,就是不少圈内外人士都往往容易受到社会市场影响而左右师法或观念。诸如好多人不了解李可染陈子庄林散之赖少其孙其峰等等都是宾虹学生,甚至张大千也是宾虹的学生一辈,源于黄宾虹与大千老师曾熙和恩人李瑞清、吴昌硕等四位被称为“海上四妖”,“大千”也是宾虹早年曾用名而“转让”的哟,都说大千临摹石涛骗了谁谁还有宾虹,其实即使宾虹法眼走眼打眼,人们往往由此看到的是大千是位临摹技法高手,殊不知临摹越像越逼真未必是艺术成就的最高境界,这一点也往往容易被平台解读成造假高手似乎并非褒义,就像今天我们依旧看到一些名流包括宾虹书画被大量高仿也不觉着新奇意外和珍视一样,看重的还是个性和特色吧?可能大千可染抱石俨少等很早就有拍卖记录备案流传,也就实时影响到流行时风,谁高学谁难免也就有人一时误以为可染还是宾虹老师或影响力更大,万山红遍青出于蓝可以有毕竟出于蓝。

在《陆俨少画语录》中,陆俨少说:“画道陵夷,不复振起。以至近代,自宾虹黄先生出,遂使新安画派,光焰重熠。盖其远绍前徽,而又游踪所至,得山川之助。故当晚年,用笔浑成,而墨法精妙,遂成绝调。”同时,也见过陆俨少题署鉴赏黄宾虹山水佳作评赞可见一斑。所以,几年前关于陆俨少先生对于黄宾虹所谓垃圾桶之说就显得牵强附会或模棱两可了,心想即使有也可能师生之间私下抽像笑谈调侃比方,这难免似乎有那么点门派丝路花雨,学生当真放大作为论据语录也是对陆老本来理念的误读误用了,除了云水颜值说不定陆老也曾受到黄老的扶助与影响也不意外,从白纸黑字的陆老语录和鉴定签题中我们也不难看到陆老对宾虹的由衷仰止之情,或可他们生前还曾有段难得的不为人知的忘年情结未被挖掘。另外,对于陆老艺术我并不惊喜他那云水变幻的形式语言之新颖生动,我更由衷看重的是他天真烂漫的仿佛左手书写的法书,这才是我一直源于垃圾桶风波后不好言说的难言之隐,真想好好学习陆俨少无意无为、法无定法的书法,我觉得陆俨少与黄宾虹之间并没有人为隔阂和所谓门派之别,有机缘再写点对陆俨少书法的感知解读文字以纪念。

缘于生在皖南,新安山水自然与我心灵感应,当然也离不开受到新安画派的直接浸淫,黄宾虹不论对于整个近当代山水画坛还是地域性画风影响是必须的,怎么也绕不开他和他艺术的话题,“雨淋墙头月移壁”,哪怕你不喜欢不理解也好,叹服神往于他那玄秘奥妙境界也罢,黄宾虹的艺术是与他的人生和生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也是与他所处的风云变幻的清末、民国、新中国时代而造就,同时也与他走过的祖国大好河山的本色自然相得益彰、相映成辉。

《百年巨匠》对黄宾虹作为第一位大师巨匠专题摄制,可以大略让我们领略到一位革命者学人艺术大师非比寻常的坎坷深邃之旅,为我们一同回顾那段泛黄民国往事的岁月长河……其实,除了山水世界,他的花鸟我也看到了他的好他的妙,好在悠然而清逸,妙在古拙而动人,没有艳丽浮华之做作俗气匠气,全然写意篆籀笔法的渗透和心性豁达之表达;黄宾虹的为人处世之道,他的慎独自在、宠辱不惊,他那繁华落尽见真淳的笔墨见地和民族本真,他在现实社会和理想境界之间的弘毅淡定、负重寻真的殉道气概,怎一个继往开来山水大师可以概括?

奇怪,莫名我希望可以看到将来有关于《苏东坡》《徐悲鸿》《画魂潘玉良》那样的影视剧专门讲述黄宾虹一生丰满繁华的人间人情故事,想想都比看他的那些不容易看懂的既传统又时尚的东方笔墨更有味道。

正准备下笔写此文的同时,国家画院微平台恰恰推出长安画派传承代表崔振宽专题,学术主持尚辉说:“崔振宽将传统笔墨尤其是黄宾虹焦墨运用于现实山水表现并升华到精神层面的当代山水画代表”。实时也有初中海在《中国书画报》【书画篆刻家影像网】连载的关于宾虹“海上虹影”专题,由初中海寄赠的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的《国之焦墨》,都让我们从混沌意象的浑厚华滋中领略到黄宾虹晚年墨团团黑团团里透彻出来的一片光明……

林木教授近日在微平台谈及——由中国艺术研究院主办“黄宾虹国际学术研讨会暨系列展览”是二十世纪以来以黄宾虹为中心议题的规格最高的大型国际性学术会议。与会的海内外著名专家学者约五十人。大家讨论的议题有黄宾虹的生平、风格、史学研究,而黄宾虹的笔墨语言无疑是重点。例如对会议组织者之一的郎绍君而言,他是这样看的:黄宾虹对中国画的认识,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深入──尤其是对中国画形式语言认识的深入。但这种深入又不是孤立的,与西方的纯形式的“本体自律”很不相同。他把笔墨形式与“内美”联系在一起看。这是许多人达不到的。卢辅圣在《黄宾虹画集》序言中说‘广的方面黄宾虹不如齐白石,但从深入的角度看,齐白石不如黄宾虹。’(大意)是有道理的。对于黄宾虹来说,笔墨几乎就是中国画的全部、就是它最本质的体现──笔墨既是一种境界,又是一种人格化的表现,同时笔墨也是构成中国画自身存在价值的最终标准。” “对于黄宾虹来说,笔墨几乎就是中国画的全部、就是它最本质的体现”的说法对于黄宾虹是对的。作为1865年同治年间出生的黄宾虹,有着典型的笔墨思维。他自己给“大家画者”的定位就有“阐明笔墨之奥”这重要一条。作家赵焰在《徽州梦忆/天生一个黄宾虹》谈及:对于黄宾虹来说,他一生可以说是走得相当明白,仿佛从一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该做什么,生命的每一阶段又该做什么、自己将达到什么高度。黄宾虹从来没有生命人生的困惑,一直靠着自己的直觉行进,冥冥之中就能认清自己面前的道路,一生走得非常从容,一路欣赏着风景,谈笑之中,尽得人生三昧。看黄宾虹笔下的山,仿佛如人,或蹲、或伏、或坐、或闹、或喜、或悲……在这里,执笔者那种不惊、不喜、不悲、不嗔,也从长卷中扶摇升腾,填满了身前左右,最后弥漫于观者之心。那样的感觉,其实就是黄宾虹的气息,也是一种博大的天地情怀。因为是天成,所以这位经历了几乎整整一个世纪的老人一直心怀感恩。他所要感激的,就是天、地、山、水,还有他的故乡徽州。在黄宾虹晚年所写的一首小诗里,我们仍然可以看到这样的心境:归隐贵溪山,结茅三两间。行年九十岁,犹见是童年。这种对于生命和世界洞察后的返璞归真,源自于一颗温婉圆润的心灵。

至于他有没有对亲友说过我的画要过50年后一定有人懂,说没说过都不重要,说过是个易经美谈和宾虹自信话题,我情愿宾虹不说更有他“大美无言”的涵盖万千。大凡是人们看到他的《黄山汤口》赢得天价的标配后,不论原本喜欢不喜欢理解不理解的人都似乎有为这个古怪老人感到意外惊异,“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由此生发出多元解读——有说市场资本藏家运营炒作结果,有说大器晚成厚积薄发实至名归,有说市场价位尚未达到宾虹艺术价值极致,总之嘉德义举让更多大众真正新认知了一位【南黄北齐】的黄宾虹,一夜之间使得兀兀穷年的“南黄”真实地“北齐”了,这也是一个学者型大师得到学界高度认可而社会普及度短板的落差平衡,无怪乎有人说宾虹价值体现也是市场最终还是看重艺术品的学术性意义。

无法完整真实立体地复原再现一个纯粹丰满多元的黄宾虹,还是用黄宾虹自己的话作为注解吧,想来也是对他一生最真切的鉴定和最完美的写照——

烟云富贵

铁石心肠

耐此岁寒

以扬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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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江海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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