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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乐 庚午夏五将归湖上留别韩江吟社诸公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浅见

湖傲山酣。绿蓑白雨,紫笋黄柑。蚕户新封,鸥乡近署,当了头衔。兴来浪迹犹堪。访酒社、诗朋快谈。焦洞潮声,摄山月色,好个江南。

齐天乐 庚午夏五将归湖上留别韩江吟社诸公

清代:厉鹗

平生惯向芜城客,吴丝暗斑双鬓。雪岭才高,青楼句好,那比前人疏俊。

吟朋胜引。爱款竹寻题,占花分韵。忽觉归心,一灯摇梦野鸥近。

湖山此时旧隐。玉壶凉万斛,红腻莲晕。江雨鸣篷,林风解缆,离绪满于潮信。

流连未尽。谢送我多情,熟梅芳酝。弹指秋清,重逢期定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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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鹗——独树诗坛一帜

清朝初年,活跃在诗坛上的主要都是由明朝过来的诗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严格意义上的清代“国朝”诗人开始出现,并逐渐成为诗坛的主力。“清初六大家”就是他们中的代表人物。首先是并称为“南施北宋”的施闰章和宋琬,其次是并称为“南朱北王”的朱彝尊和王士祯,再次是并称为“南查北赵”的查慎行和赵执信。此后,则有袁枚、赵翼、蒋士铨“乾隆三大家”。厉鹗崛起于“清初六大家”之后,“乾隆三大家”之前,在清诗史上有着独特的地位。

当时,正是沈德潜“格调”说流行之际,厉鹗与他“同在浙江志馆而诗派不合”。沈德潜,字确士,号归愚,江苏长洲(今苏州)人。中年以前以授徒为生。早有诗名,而连赴举场几达20次,均不售。乾隆元年(1736)荐举博学鸿词,依旧罢归。至乾隆三年(1738),始中举人,次年成进士,时已67岁。此后,他以诗受知于乾隆皇帝,官运亨通。不到10年时间,从翰林院编修升到礼部侍郎。乾隆十四年(1749)辞官归里之后,又加赠礼部尚书及太子太傅衔。他与乾隆帝的关系十分密切,有“殿上君臣,诗中僚友” 之称。他在当时 的诗坛上影响很大,“海内之士尊若山斗,奉为圭臬”。

沈德潜论诗,尊盛唐,主格调,一归于温柔敦厚,复古倾向极明。他认为:“诗之为道,可以理性情,善伦物,感鬼神,设教邦国,应对诸侯。” 据此,在内容上,他强调应言之有物,恪守封建伦常,以诗为维护封建统治服务。在方法上,则讲求格调,遵循温柔敦厚的诗教,主张“蕴藉”,不赞成“发露”。他说:“唐诗蕴藉,宋诗发露,蕴藉则韵流言出,发露则意尽言中。” 由于过分强调温柔敦厚,因而承其风者独取格调说,以致“摩取声调,讲求格律,而真意渐离”。

沈德潜倡导“格调”说,不仅违背了其两代老师王士祯和叶燮的论诗精神,而且作为一个诗学界的流派,代表着诗坛上顽固的保守势力,给清代诗歌的发展带来了消极影响。

厉鹗认为:“诗不可以无体,而不当有派。诗之有体,成于时代,阙乎性情,真气之所存,非可以剽拟似、可以陶冶得也。是故去卑而就高,避缛而趋洁,远流俗而向雅正,少陵所云‘多师为师’,荆公所谓‘博观约取’,皆于体是辨。众制既明,炉鞴自我,吸揽前修,独造意匠,又辅以积卷之富,而清能灵解,即具其中。盖合群作者之体而自有其体,然后诗之体可得而言也。”

他对人们沿袭明七子和本朝几个“巨公”之遗绪颇为不满,明确指出:“本朝诗教极盛,英杰挺生,缀学之徒,名心未忘,或祖北地、济南之余论,以锢其神明,或袭一二钜公之遗貌,而未开生面。篇什虽繁,供人研玩者正自有限。”这段话很可能就是针对沈德潜而发的。在《樊榭山房续集》,《自序》中,他又写道:“自念齿发已衰,日力可惜,不忍割弃,辄恕而存之。幸生盛际,懒迂多疾,无所托以自见,惟此区区有韵之语,曾缪役心脾。世有不以格调派别绳我者,或位置仆于诗人之末,不识为仆之桓谭者谁乎?”这里的“格调”二字,明显地表现出他对沈德潜及其格调派的反感。

厉鹗与沈德潜的诗学冲突,无关乎个人恩怨,就其实质而言,主要分歧有两个方面,一是宗唐与宗宋之争,二是在朝与在野的对立。

厉鹗始终是一个穷愁枯瘦的在野诗人,但其作品受到许多人的赞许,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杭世骏在《词科掌录》中写道:“厉太鸿为诗精深华妙,截断众流,乡前辈汤少宰西厓最所激赏。自新城、长水盛行时,海内操奇觚者,莫不乞灵于两家。太鸿独矫之以孤澹,用意既超,征材尤博,吾乡称诗于宋、元之后,未之过也。……是科征士中,吾石友三人,皆据天下之最。太鸿之诗,稚威之古文,绍衣之考证,穿穴求之,近代罕有伦比。”全祖望指出:“余自束发出交天下之士,凡所谓工于语言者,盖未尝不识之,而有韵之文,莫如樊榭。”这绝非好友间的过誉之词,而是客观事实。正如《四库全书总目》所言:“其诗则吐属娴雅,有修洁自喜之致,绝不染南宋江湖末派。虽才力富健尚未能与朱彝尊等抗行,而恬吟密咏,绰有余思,视国初西冷十子,则翛然远矣。”沈德潜也评价道:“樊榭征士学问淹洽,尤熟精两宋典实,人无敢难者。而诗品清高。”

无庸讳言,厉鹗的诗也有明显的缺点和不足。首先,他虽然出身贫苦,但大半生过的是“食客”式的生活,入世不深,结交有限,诗的内容不够丰富。诗集中很少有反映社会问题、民生疾苦的作品,主要是模山范水,吟风弄月,这多少带有一种脱离社会现实的倾向。其次,他虽然最长于山水诗,但平生游踪不广,主要局限于江、浙,无名山大川之助,诗的格局狭小,力量薄弱,雕炼有余,雄浑不足。其三,他喜欢用生僻的典故和替代字,矜奇炫博,流于晦涩,大大影响了诗的艺术效果。袁枚就曾批评道:“吾乡诗有浙派,好用替代字,盖始于宋人,而成于厉樊榭。……樊榭在扬州马秋玉家,所见说部书多,好用僻典及零碎故事。”不过,袁枚又指出:“先生之诗,佳处全不在是。” 表明瑕不掩瑜,厉鹗的诗自有其独特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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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鹗的思古幽情

厉鹗不仅热爱自然,向往野逸,而且喜欢观赏古物,既爱那历尽沧桑、古朴斑驳的文物之美,也爱由此引发的思古幽情和远离现实的超脱之感。因此,他的诗歌创作中,有许多怀古咏物之作。

《樊榭山房集》卷1第一首诗就是《金寿门见示所藏唐景龙观钟铭拓本》,诗中写道:“嗜古金夫子,贪若笼百货。墨本烂古色,不受寒具涴。便续金石录,明诚不是过。钟铭最后得,斑驳岂敢唾。照眼三百字,字字蟠螭大。抚迹思景云,往事去无那。初翦桑条韦,柘袍受朝贺。范钟崇玉清,构炭飞廉佐。九乳器未亡,雄词厌寒饿。装比李仙丹,征句迭唱和。无虚奚足称,懋绩于此堕。吾思景钟铭,天笔滥传播。”

据史书记载,西安府学宫,唐宋之碑林立,俗称碑洞。长安县有景龙钟铭,为唐睿宗于景云二年(711年)所书。因离洞较远,而拓者必塞其内空,缘梯而上,乃可椎刷,故罕传于世。厉鹗看到好友金农所藏的钟铭拓本后,兴奋地写下了这首诗,既讲了金农的嗜古之好,收藏之妙,又描述铭文“照眼三百字,字字蟠螭大”,并感叹道:“抚迹思景云,往事去无那。”

《樊榭山房集》卷1中,还有一首《过宋通问副使朱公少章墓》:“突兀残碑立古阡,行人犹记绍兴年。青衣已见君王辱,白发何期使节旋。老泪冰天他日恨,遗闻曲洧至今传。一抔筑并花宫地,夕呗晨钟更惘然。”

这是一首描写朱弁墓的诗。朱弁,字少章,徽州婺源人。宋朝靖康元年(1126年)冬,金军攻破东京(今河南开封)。次年四月初一日,金兵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连同后妃、宗室、朝官等三千多人俘虏北去。开封的金帛、宝货、文物、图册也被金兵洗劫一空,北宋王朝覆灭。五月初一日,赵构在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登上帝位,开始了对剩下的半壁江山的统治。历史上称之为南宋。此后,南宋小朝廷偏安于杭州。南宋政权建立之后,遣使问安宋徽宗、宋钦宗。朱弁出任通问副使,被金人扣留十余年。归后不久,即死于杭州。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年轻的厉鹗过朱弁墓,目睹残碑,遥想当年,心潮难平,写下了这首诗。

据《宋史》朱弁传记载,绍兴二年(1133年),金人遣宇文虚中来,言和议可成,当遣一人诣元帅府受书。还,虚中欲弁与正使王伦探决策去留,弁曰:“我来固自分必死,岂应今日觊幸先归?愿正使受书,归报天子。”伦将归,弁请曰:“古之使者,有节以为信。今无节有印,印亦信也。愿留印,使弁得抱以死,死不腐。”伦解以授弁,弁受而怀之,卧起与俱。绍兴十三年(1144年),和议成,弁得以归。厉鹗诗中的“突兀残碑立古阡,行人犹记绍兴年。”讲的就是这段历史。

靖康之变时,宋徽宗、宋钦宗被迫以青袍易帝服,以常妇之服易二后之服。因此,厉鹗在诗中感叹道:“青衣已见君王辱。”

绍兴五年(1136年),宋徽宗死于五国城(今黑龙江依兰),朱弁悲痛地写了一篇哀辞。

辞中曰:“叹马角之未生,魂消雪窖;攀龙髯而莫逮,泪洒冰天。”另外,朱弁还撰有《曲洧旧闻》一卷。拜谒朱弁墓,想起朱弁的诗文,厉鹗深情地吟道:“老泪冰天他日恨,遗闻曲洧至今传。”

宋人故居也受到了厉鹗的关注,并引发出这样的诗篇:《宝莲山是韩平原故宅》,“雾阁云窗付渺茫,平原事往径全荒。居人不识太师竹,风叶几枝摇夕阳。”]宝莲山,在吴山之北。韩平原,即南宋大臣韩侂胄。他是相州安阳(今属河南)人,字节夫,宋宁宗时执政13年,以枢密都承旨,加开府仪同三司,权位居左右丞相之上,后加封平原郡王,任平章军国事。嘉泰(1201—1204)中,他见金王朝已衰,力主乘机收复中原,请宁宗追封岳飞为鄂王。后又削去秦桧死后所封申王,改谥“谬丑”,以打击投降派。开禧二年(1206年),请宁宗下诏出兵攻金。宋军初战获胜,旋以部署失宜而败。投降派乘机活动。次年被南宋政府杀害,后函首送至金廷。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厉鹗游览宝莲山,想起这里曾是韩侂胄的故宅,如今面目全非,荒草掩径。感慨地吟道:“平原事往径全荒。” 韩侂胄善水墨竹石,所画大叶琅轩,自称“太师竹”。五百余年过去了,往事如烟,谁还记得“太师竹”?只有那青青翠竹,在夕阳的余晖中轻轻摇曳,向诗人诉说着当年的故事。

明朝人留下的物品,也引发过厉鹗的创作激情,《赵忠毅公铁如意歌》就是这类作品。赵忠毅公即赵南星。他是高邑人,字梦白,号侪鹤,别号清都散客。万历进士,官至吏部尚书,为东林党重要人物。天启中,宦官魏忠贤专权,政治腐败。赵南星为了巩固封建统治,与之对抗,与邹元标、顾宪成号为三君。后谪戍代州,病死。追谥忠毅。他有一柄铁如意,上有八卦、河洛、云雷、星斗、五岳诸图象,和银镂铭文。铭云:“其钩无鐖,廉而不刿。以歌以舞,以弗若是折,唯君子之器也。赵南星。”

厉鹗在诗中,首先对铁如意作了这样的描述:“铁花锈涩尺有咫,一朵冷云吹不起。四周银锓篆画严,古器曾经近君子。”

接着,他对赵南星的生平事迹作了高度评价:“高邑赵公卓荦才,东林党籍标渠魁。要扶众正黜群小,不悟晚乃为身灾。高皇辛苦营九有,轻掷乾坤崔魏手。椓人假子满朝廷,岂独见泉竟无后?廷推祸伏三案根,遥遣荷戈出雁门。匹如祥麟在苑囿,猰貐梼杌驱之奔。击壶歌罢提携舞,北阙关心泪如雨。恨不亲将逆竖头,碎如王氏珊瑚树。力疏四害论四凶,愿铸禹鼎代天功。人间万事不如意,佳名真与奇觚同。”

最后,面对着赵南星的铁如意,厉鹗激昂地吟道:“铁兮何清寒!乃是公之忠义肝;铁兮何突兀!乃是公之戍死骨。我购得此常卖家,传观四座寂不哗。若采铭文备史事,流传亿代可以箴官邪。”

厉鹗还喜欢题咏古画,例如他曾写过一首《意林所藏宋徽宗鸜鹆图同确士作》。据史书记载,宋徽宗万机之暇,惟好书画,具天纵之妙,有晋、唐风韵。善墨花石,作墨竹紧细,不分浓淡,一色焦墨。尤注意花鸟,点睛多用黑漆,隐然豆许,高出缣素,几欲活动。书后用“天水”及“宣和”、“政和”小玺志,或用瓢印虫鱼篆文。其作品有许多散落民间,《鸜鹆图》就是其中之一。厉鹗在诗中对这幅图作了生动的描述:“繁华如梦宣和事,仍在神宵自游戏。谁传真迹落人间?鸜之鹆之妙无比。松枝淅淅墨针攒,一踏枝鸣二堕地。足钩咮啄定争斗,不然那得风毛坠?中间似欲助老拳,欲飞未飞张张翅。晶荧点漆活眼睛,却含万里龙沙泪。”联想到宋徽宗、宋钦宗后来成为金人的俘虏,宋廷曾遣通问使问安两宫的史事,厉鹗又感慨地吟道:“祗应回首愧此图,难谕两宫通间使。”

厉鹗也曾题咏古钱,写道:“吴中有书贾来广陵,出古钱三百余见示刀布正伪,诸品皆备。汪君祓江拓其文凡四以遗予。一曰千秋万岁,面有龙凤形。一曰长生保命,面有北斗及男女对立状。一曰斩妖伏邪,面有立神一,蹲虎一,符篆一。一曰龟鹤齐寿,面无文,盖古厌胜钱也。暇日装潢成册,为诗题后。”他还写道:“汪为山亦赠予厌胜钱拓本,文曰金玉满堂篆书,面有双龙绕之上,有柄作片云形,大径二寸,续装于册,更为赋诗。”

他还写有《汉铜雁足灯歌为半槎赋》、《汉铜龙虎鹿卢灯歌为敬身作》等咏物诗,轻快地吟道:“今年曾咏雁足灯,新诗传唱满广陵。归来江上访高士,又见一灯奇可称。……灯传无尽诗无尽,试与佳儿诵此篇。”

这类题咏古画、古钱、古物、古金石拓本的诗,在《樊榭山房集》中还有很多。“皆穷探原委,曲折尽致,后来谈艺家争相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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