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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三良 赏析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浅见

此诗是借讨伐康公来讨伐唐宪宗。柳宗元认为康公与宪宗的共同点是“从邪陷厥父”。这里,他又犯了一个逻辑上的错误。穆公使三良殉葬的命令是错误的,康公如果改变父命,这无疑是正确之举。可是现在宗元以宪宗来类比康公,就诗歌本身来说,应该是责备宪宗没有改变父亲错误的命令,但实际情况是宪宗改变了在宗元看来是正确的命令,因为他把顺宗朝几乎所有的变革措施都废除了,并且残酷打击了所有运动参与者。所以宗元把宪宗和康公相类比是错误的。

咏三良

唐代:柳宗元

束带值明后,顾盼流辉光。

一心在陈力,鼎列夸四方。

款款效忠信,恩义皎如霜。

生时亮同体,死没宁分张。

壮躯闭幽隧,猛志填黄肠。

殉死礼所非,况乃用其良。

霸基弊不振,晋楚更张皇。

疾病命固乱,魏氏言有章。

从邪陷厥父,吾欲讨彼狂。

译文及注释

译文

衣冠整洁的三良正遇上明君秦穆公,他们才高志大,一顾一盼都光彩四射。

他们竭尽全力辅助朝政,使秦国与列国鼎足而立,受到四方称颂。

三良效忠穆公恳切殷勤忠诚不二,君臣间恩礼情义就像秋霜般洁净。

穆公在生时同三良就像一个人一样,死了也不肯同三良分身。

壮士之躯埋闭在幽深墓道,勇猛之志只得填充在棺木中。

人死陪葬不是礼义之举,况且还是用他的忠信良臣!

霸主的基业于是乎衰败不振,而晋楚的国势趁此壮大兴隆。

魏武帝之子之所以不从父命,以人为殉,是认识到父亲被疾病搞迷乱了,遗命不需要遵从。

康公遵从非礼的殉葬作法,陷入父皇陷阱,我想揭竿而起讨伐那昏庸的秦康公。

注释

秦穆公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针虎为殉,皆秦之良也。

明后:明君,谓秦穆公。

幽隧:墓道。

黄肠:苏林曰:以柏木黄心致累棺外,故曰黄肠,指棺木。

张皇:张大、扩大。

从邪:指殉葬之作法。

彼狂:指秦穆公子康公。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柳宗元在唐宪宗元和四年(809年)贬谪永州(今属湖南)期间读书有感而作。柳宗元在唐顺宗永贞元年(805年)被贬来永州,而唐宪宗即位(806年)后,仍信谗贬贤,柳宗元仍然流放在偏远荒凉的永州任司马,这使柳宗元感到失望、迷茫和郁愤。

参考资料:

1、高平.柳宗元《咏三良》诗质疑[J].古典文学知识,2008(02)

赏析

“三良”事最早见于《诗经·秦风·黄鸟》。据《左传》鲁文公六年载,“秦穆公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针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此后史家、诗人对秦穆公杀害三良一事的评论便络绎不绝,有对具体史实进行加工的,如东汉应劭认为秦穆公与三良约定同生共死,三良自愿殉葬;有由此探讨君臣关系、个体生命价值的,如陶渊明、苏轼等等。

柳宗元《咏三良》诗意可分两层来分析。前十句为第一层,是就三良来说。诗人以饱蘸热情之笔,刻画了三良一心报国、忠君以死的义士形象。应该说,这与《黄鸟》一诗的记载是相违背的。《黄鸟》首章云:“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清马瑞辰曰:“诗以黄鸟之止棘、止桑、止楚,为不得其所,兴三良之从死,为不得其死也。棘、楚皆小木,桑亦非黄鸟所宜止,《小雅·黄鸟》诗‘无集于桑’是其证也。”马说甚是。诗中描绘三良死前是“临其穴,惴惴其栗”,全无视死如归的气概,正是死不得其所的明证。不过宗元反其道而行,也是有所本的。汉末王粲《咏史诗》论三良之死曰:“结发事明君,受恩良不訾。临末要之死,焉得不相随?……人生各有志,终不为此移。同知埋身剧,心亦有所施。”认为他们具有事君以死的志向。二诗对照,无论是“束带值明后”与“结发事明君”的细节描绘,还是“生时亮同体,死没宁分张”与“人生各有志,终不为此移”的死亡价值判断,其相似之处都是惊人的。究其原因,王粲《咏史诗》作于汉献帝建安十六年随曹操西征马超归途中,其时王粲效力于曹氏不久,故宣扬“士为知己者死”的精神,认为三良从穆公而死乃忠义之举。而柳宗元《咏三良》则是借史事来抒己之怀抱,既有对在朝为官时峥嵘岁月的回忆,又有对宪宗者流打击王叔文政治集团行为的讨伐。其《读书》一诗云:“幽沈谢世事,俛默窥唐虞。上下观古今,起伏千万途。遇欣或自笑,感戚亦以吁。”《咏史》之咏叹燕昭王、乐毅,《咏三良》之批判秦康公,无不是由读史而引起的感慨。其《冉溪》诗云:“少时陈力希公侯,许国不复为身谋。”顺宗重用王叔文集团,刘禹锡、柳宗元等人积极参政,使得“人情大悦”,政局为之一新。“生时亮同体,死没宁分张”,正是君臣相得的形象写照。

然而若撇开柳宗元《咏三良》诗的政治隐喻不谈,而就其对君臣关系的讨论来看,不得不说此诗的深刻性和陶渊明的同题之作相比是有很大差距的。陶诗虽亦有“出则陪文舆,入必侍丹帷。箴规向已从,计议初无亏”的描述,但“忠情谬获露,遂为君所私”与“厚恩固难忘,君命安可违”的议论,则深刻揭示了为人臣子的无奈与悲哀。事君以忠,为君所赏,本是做臣子的价值体现,但若过于忠诚,连同身家性命都被国君据为己有,那么结果只能是投穴同死。渊明说“忠情谬获露”,“谬”字真是深可玩味:君主的厚恩往往与其对臣子的控制紧紧联系在一起,“君命安可违”实乃“君命不可违”。他对君主专制下的臣子的个人价值进行了深沉的反思。人才乃国之公器,非国君的一己之私,更何况人本身又具有独立存在的价值。这直接启发了苏轼《和〈咏三良〉》“我岂犬马哉?从君求盖帷”中洋溢的对个体独立人格的尊重以及“杀身固有道,大节要不亏”中对为人臣子原则的揭橥。宗元《咏三良》诗在这一点上,和陶渊明相比是一个倒退。

《咏三良》诗的后六句为第二层,是就秦康公来说。秦穆公命令三良为自己殉葬,这在礼仪上是不合的,朱熹即云:“史记秦武公卒,初以人从死,死者六十六人。至穆公遂用百七十七人,而三良与焉。盖其初特出于戎翟之俗,而无明王贤伯以讨其罪。于是习以为常,则虽以穆公之贤而不免。”在中原地区人看来,秦穆公以一百七十七人殉葬,自然是极其野蛮的行为,又何况其中还有国家的贤才。穆公死后,秦国的东征有所缓慢,晋、楚相继称霸,这和穆公以贤殉葬、大失人心有一定的关系。《左传》中“君子”即言:“秦穆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先王违世,犹诒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今纵无法以遗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宗元所论正是本此。然而他的真正意图并不在批判秦穆公,而是借此讨伐穆公的继任者康公,其策略是拿康公与魏颗进行比较。《左传》鲁宣公十五年记载:“魏武子有嬖妾,无子。武子疾,命颗曰:‘必嫁是。’疾病则曰:‘必以为殉。’及卒,颗嫁之,曰:‘疾病则乱,吾从其治也。’”魏颗在魏武子的不同命令之间选择了改嫁父妾的做法。这样既挽救了父妾的性命,又避免了魏武子背上以人殉葬的骂名。可是在史书有关三良殉死的记载中,却没有康公的声音,甚至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穆公的命令明显是错误的,倘若三良从死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胁迫所致,康公命令他们不死,不但可以避免父亲残暴的遗命付诸行动,而且还可赢得人心,加强自己的统治基础,甚至可以继续父亲的东征事业。在这种情况下,康公如果选择沉默,即是承认穆公命令的有效性。柳宗元正是在此基础上立论的。应该说宗元的立论角度是颇为新颖的,然而倘若仔细研究,则会发现宗元的论证恰恰是偏颇的。

首先,如前朱熹所言,秦国的风俗与中原地区不同,以人殉葬是习以为常之事,穆公父子的行为是合乎旧俗而有违于情理,没有与时俱进。宗元对秦国当时旧俗似乎没有注意到,没有把穆公父子的行为放到特定的环境中去考察。

其次,康公与魏颗面对的情况是不同的:魏颗面临着两种选择,即既可以执行武子神智清醒时的使妾改嫁的命令,也可以执行其父神智不清时的使妾殉葬的命令,而康公只有一种选择,在“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论语·学而》)的春秋时期,康公执行父命乃被动行事,无可厚非。当然,康公以三良殉葬,只是一味尽孝而不顾国家利益和生者的性命,也最终毁了父亲的一世英名(他本可以挽救的),宗元就此讨伐他也是对的,这表现了宗元的人道主义精神和时代的进步。不过宗元说“吾欲讨彼狂”,称康公为狂乱之人,大加讨伐,在程度上未免重了些。苏辙以为:“然三良之死,穆公之命也。康公从其言而不改,其亦异于魏颗矣。故黄鸟之诗交讥之也。”与宗元一样,苏辙对康公的处境似乎没有明察,自然也谈不上“了解之同情”了。

再次,就此诗的写作意图而言,如前所述,此诗是借讨伐康公来讨伐唐宪宗。柳宗元认为康公与宪宗的共同点是“从邪陷厥父”。这里,他又犯了一个逻辑上的错误。穆公使三良殉葬的命令是错误的,康公如果改变父命,这无疑是正确之举。可是现在宗元以宪宗来类比康公,就诗歌本身来说,应该是责备宪宗没有改变父亲错误的命令,但实际情况是宪宗改变了在宗元看来是正确的命令,因为他把顺宗朝几乎所有的变革措施都废除了,并且残酷打击了所有运动参与者。所以宗元把宪宗和康公相类比是错误的。

柳宗元 

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唐代河东(今山西运城)人,杰出诗人、哲学家、儒学家乃至成就卓著的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著名作品有《永州八记》等六百多篇文章,经后人辑为三十卷,名为《柳河东集》。因为他是河东人,人称柳河东,又因终于柳州刺史任上,又称柳柳州。柳宗元与韩愈同为中唐古文运动的领导人物,并称“韩柳”。在中国文化史上,其诗、文成就均极为杰出,可谓一时难分轩轾。

柳宗元: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文/麦大人

01

自南宋后,中国经济重心转移到淮河以南,加上北方战乱频繁,很多人流落到南方讨饭为生,广袤的南方得以迅猛发展。

元明清三朝,政治中心依然在北方,但经济重心却是南方。富庶的南方,经济发达,文化繁荣,为北方源源不断地提供物资漕运和财政饷银等。明清两代七成以上的进士,都是南方人出身,由此可见一斑。

上世纪末的改革浪潮,也是从南方发轫的。智能时代的今天,南方的经济发展和思想开放普遍高于北方。

在文人眼中,北方是肃杀的,南方是诗意的。南方仿佛是浪漫的代名词,总让人浮想联翩。

但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南方却很不发达,象征着未开化之地,尤其是岭南一带,号称蛮夷之邦,瘴气横行。那些在朝廷触怒天子而获重罪的人,结局一旦被贬黜到南方,几乎是九死一生,没有多少生还的指望。

这其中就有一位文学大家,其人生际遇让后人倍感唏嘘,一生孤独无依,茕茕孑立,他就是著名“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

在谪居永州的某年冬日,柳宗元感伤起自己前途未卜,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不禁长叹一声,吟出了史上最孤独的一首五绝《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短短二十个字里,诗人为我们再现了一幅漫天大雪中,世上行人散尽,飞鸟踪迹全无的画卷。在白茫茫的江面上,停有一叶扁舟,一名头戴箬笠、身披蓑衣的老翁,为了生计所迫,独自矗立在风雪中。

此情此景,你作何感想?老翁是在钓鱼还是钓雪?是,也不是。麦叔觉得,老翁分明就是柳宗元自己,他钓的不是鱼,而是内心的孤寂,是人生的况味,是人到中年不如狗的无奈。

一百多年前的陈子昂,在蓟北也写下了一首千古名篇《登幽州台歌》: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不同的场景,相似的心情,只因他们都是一类人,胸怀大志却又报国无门,孤独寂寞悲哀苦闷无处藏身,唯有放声高歌,以抒胸中块垒。

02

大唐自“安史之乱”后,国力由盛转衰。

战争带给世人的,不仅是满目疮痍的家园,更有社会风气的突变。李太白笔下恢宏磅礴的大唐盛世不见了,如今的帝国已是一片垂垂老矣的沉闷之气。

在这样的背景下,公元773年,柳宗元出生在河东柳氏家族。世人喜欢称他为“柳河东”,或“河东先生”。

柳宗元算得上是官二代,家境好。他的祖上,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那位以“坐怀不乱”而著称的柳下惠。而最近的,则是唐高宗李治第一位皇后王皇后的舅舅。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好景不长,随着武则天上位,王皇后被罢黜,柳家人自然也跟着遭殃,家族逐渐凋零。

作为柳氏家族一员,尤其是家中独子,柳宗元肩负着重振家族辉煌的大任。

他自小聪慧过人,读书过目不忘,少年跟随父亲四处游历,既增长见识阅历,也目睹了社会现状。13岁弱冠之年他就以文成名,好不春风得意,接下来一路过关斩将,平步青云。

20岁高中进士,25岁通过博学鸿词科考试。放在今天,柳宗元就是一个超级学霸,考试对他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这期间父亲逝世,他回家守丧三年,然后娶了当时文化名人杨凭的女儿。之后的一段时光,他们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仕途顺利,人生如果就这样走下去,那似乎没什么可写的故事。

正如汪国真所说:忧愁总是不请自来,不幸总是突如其来。

两年后,杨氏因病去世,这一年柳宗元27岁。因为对爱妻用情至深,柳宗元再也没有续弦纳妾。后来即使见到万千美女,怎奈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遗恨。

他对亡妻的深切思念,化作了笔端的《亡妻宏农杨氏志》,缅怀了杨氏的贤良淑德,自叹“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盛年丧妻,人生况味,柳宗元早早地品尝人世的无常。

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03

处理好家中琐事后,柳宗元打起精神,背起行囊向着京城出发了。对他来说,人生理想高于一切。

他生性豁达,喜好交友,而此后他的命运完全跟好朋友刘禹锡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禹锡把他介绍给当时的朝廷重臣王叔文。这时,历史来到了公元805年,这是一个值得记住的年份,柳宗元的结局在这一年定格。

唐顺宗一继位,就重用王叔文和王伾,发动了“永贞革新”。

这场以匡扶社稷为己任,整顿吏治,废除苛捐杂税,以期开创一个风清气正的政治局面。古代的改革,失败者多,成功者少。在宦官的反扑之下,这场历时半年的革新黯然收场。

失败的代价也是沉重的,自古成王败寇,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皇帝老儿被迫退位,这个只做了8个月的帝王,转眼就成了太上皇,几个月后一命呜呼,开了历史先河。

那普通人的下场,可想而知。王叔文贬官后被赐死,王伾被贬后病亡,刘禹锡、柳宗元等八人先后被贬官到很远的地方做司马,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二王八司马事件”。

这一年,柳宗元32岁,处于最意气风发的年纪,是他人生的分水岭。此后,他的后半生,一直被流放到外地,再也没有踏足京城。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命运诡谲地向他露出了狰狞的面孔,而他却没有还手之力。

04

长安到永州,就像从天堂坠入地狱一般,一路上柳宗元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不断反思,为什么自己一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他想不通,政治这玩意儿原本就是勇敢者的游戏。

两百多年后,苏东坡也是一贬再贬到南方,但豁达豪放、随遇而安的他,面对同样的问题,却只是笑而不语。

到永州不久,母亲病逝,女儿夭折,房屋也失火了。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一件件接踵而至,他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全部承受了下来。

这时,朋友刘禹锡,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朗州放声高歌《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世人大都伤春悲秋,我却觉得秋天也蛮好的。看到朋友活得如此潇洒乐观,柳宗元也不由得深受鼓舞,振作精神。

我不知道千年后的尼采是不是听过柳宗元的故事,但他说了一句非常霸气的话: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加强大。

此后,柳宗元完全融入了这边永州沃土,一呆就是十年光景。公务之余,他总会约上三五好友,一起泛舟到郊外去赏花观景。

柳宗元的仕途无疑是失败的,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他的失意,成就了他文学家和思想家的美名。

在永州,他留下了大量作品,《永州八记》、《捕蛇者说》、《黔之驴》、《三戒》等游记散文和寓言故事。寓言表面上讲动物的故事,其实说的都是自己和社会。

在大唐,贵族子弟是不允许与贫民通婚的。柳宗元发妻去世后,一直未娶。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伦理太过强大,不允许他家香火断绝,于是他就采取折中方式,与当地两个低微女子同居,总算留下了两男两女。

他觉得没有给两个女子任何名分,对不起她们,就写文章很隐晦地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流放的日子,生活虽然平静,但柳宗元心里总不踏实,料想着宪宗有一天大发慈悲,诏自己回去建功立业。

古代的士大夫,总是在出世与入世之间艰难抉择。

05

公元815年,柳宗元42岁,他和刘禹锡等奉诏回长安,心心念念的京城我来了。

然而,回去不到一月,经常犯浑的刘禹锡又惹事了。刘禹锡约上十年不见的一干好友,在长安的玄都观饮酒作乐,好不痛快。兴奋之余,他提了一首《戏赠看花诸君子》: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这下子可把皇帝老儿及身边走狗全得罪了,于是乎他们八个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不是原路返回,而是发配到更偏远的穷山恶水,几乎是不想让他们活着回京了。

第一次流放永州,柳宗元还有些埋怨刘禹锡,那么这次流放柳州他是完全活明白了。他不仅不怪罪朋友,反而愿意跟他调换地方,播州(今贵州遵义)实在太偏了,后来朋友纷纷上书求情,才改发配去连州。

疾风知劲草,危难见坚贞。

两个知己,从长安结伴同行,到了衡阳面临分别,柳宗元做了《重别梦得》,与刘禹锡告别。

二十年来万事同,今朝岐路忽西东。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

只是这份美好的愿望,永远都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了,这一次竟是两人的永别。

在柳州四年,柳宗元做了很多事情,开办学堂,教化民众,解放奴婢,发展经济,努力造福一方百姓。

公元819年,柳宗元在柳州病逝,享年46岁。去世之前,他把所有文稿和未成年的儿子一并托付给好友刘禹锡抚养。

此后的二十多年,刘禹锡倾尽全力整理朋友的诗文,结集成册《柳河东集》,抚养的孩子后来也考中进士,柳宗元泉下有知也当告慰了。

在高手林立的大唐,柳宗元一共只留下了140余首诗歌,数量是不多,但也不乏传世之作。

他的作品主要集中在散文、游记和寓言方面,他堪称我国历史上最杰出的散文家,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千年前的柳宗元是孤独的,但却一点都不庸俗,他用自己的坚守在那个黯淡无光的世界,凿开了一抹智慧之光。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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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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