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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 唐多令·柳絮 译读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浅见

全词以飘泊的柳絮自比,抒发了林黛玉寄人篱下感怀伤逝的悲苦之情。这首词以“粉堕’‘香残”开篇,借柳絮的飘零映射自身的漂泊;用柳絮的“逐对成毡”对应自身空自缠绵而伤心绝望的爱情。过片将愁生白发的郁闷移注给柳絮。移情于物的运用有力烘托了“我”的哀愁。结尾在“凭尔去,忍淹留”以及“谁舍谁收”的无奈叹息中道出了自身的凄惨结局及其周围人物的冷酷无情。自比柳絮,托物感怀,物我交融,意蕴浑厚。

唐多令·柳絮

清代:曹雪芹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队成球。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拾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译文及注释

译文

百花洲上柳絮像粉末随风飘落,燕子楼中杨花的芬香仍然残留。一团团的洁白柳絮互相追赶着结队成球。飘泊不定就像人那样命苦,难合难分也没有用处,再不要说过去的风流!

草木好像也知道忧愁,这样年轻怎么就白了头。可叹这一生、谁舍弃了你谁又把你来收!跟着东风走,春光也不管,任凭你到处漂泊,怎忍心使你长久地逗留!

注释

唐多令:唐多令,词牌名,又名“糖多令”“南楼令”“箜篌曲”,双调六十字,前后段各五句、四平韵。

粉:指柳絮的花粉。

百花洲:《大清一统志》:“百花洲在姑苏山上,姚广孝诗:‘水滟接横塘,花多碍舟路。’”林黛玉是姑苏人,借以自况。也有说,“粉堕百花洲”典出晋代石崇爱妾绿珠。石崇在金谷园百花洲建高楼藏纳绿珠,因赵王司马伦垂涎绿珠美貌,恃权强夺,绿珠在百花洲跳楼自杀,誓死不从。

燕子楼:典用白居易《燕子楼三首并序》中唐代女子关盼盼居住燕子搂怀念旧情的事。后多用以泛说女子孤独悲愁。

逐对成球:形容柳絮与柳絮碰到时黏在一起。“球”谐音“逑”;逑,配偶。这句是双关语。

缱绻(qiǎn quǎn):缠绵,情好而难分。风流,因柳絮随风飘流而用此词,说才华风度。小说中多称黛玉风流灵巧。

谁拾谁收:以柳絮飘落无人收拾自比。

“嫁与东风”句:亦以柳絮被东风吹落,春天不管,自喻无家可依,青春将逝而没有人同情。

忍淹留:忍心看柳絮漂泊在外,久留不归。

参考资料:

1、哈尔滨师范学院中文系 丁广惠撰、评“红”组修订,《红楼梦》诗词评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79年05月第1版,第304页-306页2、(清)曹雪芹著;李楠解译,红楼梦诗词全鉴,中国纺织出版社,2016.10,第282页

赏析

全词以飘泊的柳絮自比,抒发了林黛玉寄人篱下感怀伤逝的悲苦之情。这首词以“粉堕’‘香残”开篇,借柳絮的飘零映射自身的漂泊;用柳絮的“逐对成毡”对应自身空自缠绵而伤心绝望的爱情。过片将愁生白发的郁闷移注给柳絮。移情于物的运用有力烘托了“我”的哀愁。结尾在“凭尔去,忍淹留”以及“谁舍谁收”的无奈叹息中道出了自身的凄惨结局及其周围人物的冷酷无情。自比柳絮,托物感怀,物我交融,意蕴浑厚。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两句均非实指其事,而是即景吟咏,但已将眼前的景和心中的情融合在一起了。《大清一统志》称:“百花洲在姑苏山上”,黛玉正是姑苏人。而燕子楼的典故又常被前代文人用来泛说女子的孤独悲愁,与黛玉以泪洗面的心境相合。因而这两句的自况之意十分明显,她 以“粉”、“香”暗指自己人格品质的洁白与芬芳,而以“坠”、“残”隐喻自己任凭命运簸弄的不幸。

“一团团,逐对成球”,既是写眼前柳絮粘连飘飞的实景,又语带双关,暗示出自己渴求和珍视的爱情。宝、黛二人情投意合,以心相知的爱情给黛玉以慰藉,但也带来了无穷的烦恼和痛苦。他们的爱情没有得到家庭统治者的认可,缺乏稳固的现实基础,随时都有被牺牲的可能。这与漂泊无定的柳絮多么相似。想到这些, 黛玉不禁发出“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的悲叹。这表面上象是说柳絮命薄,随风飘流,实际上却是自叹命薄,担心情好虽难分,心事总成空。

下片的自伤之意就更浓了。黛玉曾自称“草木之人”,而此处则承接上片嗟叹命薄的愁苦之情径说:“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看似写杨柳草木之质也知愁,当美好春光即将结束的时候,白茫茫的柳絮挂满树冠,犹如愁白了头;而诗行后面却透露出自伤青春终将逝去的哀怨之情。她感到自己和柳絮一样无法逆料最终的结局,因而“叹今生、谁舍谁收!”柳絮飘坠, 无人收拾自比。如果说飘流无依的不幸已经苦不堪言,那么,与知己的生离死别则将更会令人心碎。

“嫁与东风春不管”,既是说柳絮被东风吹落,春光不管;更是担忧自己将来不知被命运抛向何处,而知己无法过问。试想其时其境,相知无力保护所爱,也只能“凭尔去,忍淹留”而已。这种被强逼着割舍所爱的悲剧该是很凄惨的。

雪芹为黛玉拟的这首词以物我合一的手法深刻揭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 而又浑然无迹,表现出精美的艺术技巧。无怪乎“众人看了,俱点头感叹说:太作悲了!——好是果然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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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传

曹雪芹,名瞮,字匠圃,别号雪芹,清代康熙年间人。

曹雪芹的远祖是宋朝开国元戎之一的曹彬。北宋初年,曹彬统兵平定四川,灭南唐统一江南,又攻取山西、 河北,为宋王朝的建立立下殊功。他生前是统率全国兵马的枢密使,死后追封为济阳郡王。

曹彬是河北真定府录寿人。他的后代支派繁盛,各省都 “分布” 。其中一支,在明朝初年移居到东北辽阳,在那里繁衍生息。直到明代末年,出了个曹世远,是明朝沈阳地方的一名官员;辽宁曹姓一族传到曹世远,已经是第九代了,他就是曹雪芹的直系始祖。

正当雪芹始祖(曹世远)做着明朝沈阳地方官员的时候,满族的部落首领努尔哈赤崛起,势力遍及黑龙江流域和山海关以北广大地区。明天启元年(1621 年)努尔哈赤率满州旗兵攻占沈阳, 曹世远被俘, 成了满州人旗旗— — —正白旗旗主的奴隶— — —满语叫“包衣” ,包衣即满州家奴役身份是不能改变的,从此曹家世代成为 “正白旗包衣人” ,雪芹当然也有包衣身份。

祖辈早年随马上得天下的满清统治者,效命沙场,并因勋劳而受擢拨,从曾祖父起,连续三代任江南织造。

雪芹是曹的遗腹子,父亲曹于康熙五十三年冬从南京到北京公干,于年底或转年正月于京中病故,父亲死时母亲腹中已有四五个月的胎儿。他于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春夏间在南京江宁织造府内落生。

江宁织造府是曹家老宅。曾祖父曹玺任江南织造时,亲手在院中种了一株楝树,在树旁盖一座亭子,取名楝亭,作为他的两个儿子在这里读书的书斋。到祖父曹寅继任江宁织造,楝树已枝繁叶茂。曹寅追慕先人,以楝亭作为自己的别号。他常常在楝亭接待宾客,遍请南北名士为楝亭绘图题咏,至今留存的《楝亭园咏》有四卷。曹寅身后,他的子、 侄曹、 曹遗承袭江宁织造之职。数十年间,曹家先辈后人在楝树亭下生息繁衍,最终也在楝树楝亭下败落离散。楝树楝亭既是曹家先世遗泽,也是曹府岁月的象征。

雪芹在楝树荫下出生,他出生的时候,生父已辞世半年多,祖父长逝四年了。叔父也是养父刚刚接替迭连已故的父兄担任亏空巨大的江宁织造,已开始迎来曹家多事之秋。几十年来一直关怀着曹家的康熙皇帝也已到晚年,在曹寅、 曹父子相继病亡之时,康熙一再颁示 “旷典奇恩” ,对包衣老臣一家着意保全。因此曹家中人头上罩着的,还是皇恩浩荡而不是沉重的乌云。楝树依然年年盛夏绿荫如盖。雪芹在这片绿荫下从童年进入少年。直到出生十三年后的暮冬,寒云低垂楝叶凋零的某一天,继位五年的雍正帝下谕旨,曹遗获罪抄家,旋即被遣离南京返北京。

雪芹的家遣离南京后,心情十分黯然。但返抵北京,有一个时期家境还不算黯淡。

家是败了,但离了南京祖居之地,进的是北京祖居之地。曹家在北京原有住房二所,住有族人,还有空房一所。这些房屋,其中一座是高祖辈随正白旗旗王多尔衮入关进京后分得的,颇具园林之胜。曹家被抄,北京房产,也就充公了,到曹家北归后,是住进祖屋的,不过不会是那所祖上遗下的大宅子,他们是罪人家属,生活自然也根本不能与南京时相比。叔父曹遗依然被拘禁,一年多以后才从监狱内放出来。

曹遗被抄家,但没有株连九族。雪芹叔祖曹宜依然是内务府官员;祖姑父汉军镶黄旗副都统、 兵都右侍郎傅鼐;姑父平郡王讷尔苏获罪被流放,圈禁,但另有罪名,与曹遗被抄无关。祖父的门生故旧,有的还做着大官。设法在有限的程度上照应曹家的人,也是还有可能的。

曹家过着带罪人家的日子,过了几年后有所缓和。主要是大环境即雍正朝局已趋稳定。到了雍正九年,流放的傅鼐已得起复并重新受到朝廷重用,讷尔苏之子福彭(雪芹表兄)也袭了平郡王爵位,还加了官,进入朝政中枢。叔祖曹宜也加官晋爵,任护军参领兼佐领加一级。雍正当政十三年上病死,乾隆皇帝即位,普施恩惠,曹家也因此沾光。

先是以曹宜功劳追封其祖父曹振彦为资政大夫,然后下旨 “历年亏空之案,其情罪有一线可宽者,悉予豁免” ,大多数前朝侵吞挪用款项的罪官宽免追赔,曹遗等骚扰驿站案应赔银两也获宽免,曹遗也重新起用为内务府员外郎。曹家不再是罪臣,又上升到小康局面了。这就是《红楼梦》第七十四回提到的: “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 ”

但是好景不长,乾隆三年,傅鼐因 “种种营私” 革职病死。有研究者推测,转年曹家也因为什么事情而彻底破落。到乾隆十三年,福彭死去,曹家的几家重要亲戚就也都衰落了。

在乾隆初年曹家稍稍振起的时节,家里曾送雪芹入内务府主办的官学读过几年书,目的是要他参加科举。但雪芹仍然无意功名。二十多岁的雪芹就闲在家中,家中只好求有权有势的亲戚帮忙,为雪芹取得贡生的资格,这就是雪芹的一世 “功名” ,对此雪芹也没有决然拒绝,因为他觉得不能剥夺长辈们想取得的这点安慰,基于同样的原因,后来他在右翼宗学时结识的友人敦诚科场不利,他也曾劝慰过,这是敦诚诗中记得的: “三年下第曾怜我” 。

从雍正六年自南京到北京,到乾隆四五年,曹家经过几年罪臣生活几年小康生活,最后又从小康生活跌落下来。生活境况急骤变化,居所也在皇城内外搬迁。确切的记载没有,估计他们住祖居的时间不长,也可能是穷而变卖,他们又从祖居搬出,传说他们住过什刹后海南岸,住过西城旧刑部处,住过外城广渠门内卧佛寺,或广安门内千佛寺,或西城卧佛寺,甚至还有传说住过某王府的马厩……传说并不都可靠,但雪芹因穷途末路,居无定所,时好时 “坏” ,或租赁,或向亲戚朋友求告借居,总之为觅栖身之地而在京城四处流迁,是极可能的。

就是在这样的艰难竭蹶中,雪芹早早结束了少年,度过青年,迈向中年。过了而立之年的雪芹,经人介绍,找到了一份谋生的差事,到朝廷为皇族宗室子弟开设的官学去当职员,做文书之类的工作。

八旗宗室按左右两翼分设宗学,雪芹任职的是右翼宗学。右翼宗学地址那时在西城西单牌楼以北的石虎胡同,是一所古老的大宅。学中子弟六十人,有总管、 清书教习和汉书教习若干,职员和杂役若干。雪芹在这里当差的年份,在乾隆九年到十九年之间的某一段。

他在这里结识了两个交往颇深的友人,都是宗学的学生,一个叫敦敏,一个叫敦诚,是两兄弟。他们年纪比雪芹小二十岁左右,雪芹与他们是忘年交。后来雪芹离开右翼宗学,迁居西郊,他们仍城里城外往来。

雪芹在右翼宗学当差,充其量也就仅能维持低水平的温饱,实际上他家常常衣食难继。清人赵惠夫《能静居笔记》说雪芹 “素放浪、 至衣食不络” 。清人潘德舆《金壶洛墨》中,也记有《红楼梦》作者 “落魄无衣食,寄食亲友家” 的传闻。

雪芹浪迹京城一二十年,富儿家的残杯冷炙他受够了,看人白眼寄人篱下的生活他过够了,他决定离开这里,离开喧嚣的市尘,到乡野去,到纯朴的农人中间去。大约乾隆二十二年前后,他搬到西郊海淀一带,最后隐居于西山脚下某个村落,直到去世。

京华不再能羁系他了。这是他的自我放逐,也是他的自我解脱。西山留下他写在《红楼梦》稿本上的最后手迹,留下一代文豪最后的遗踪。

在雪芹离居西山的日子里,祖母大概不在了,母亲、 叔父是否还在,不得而知。根据雪芹友人诗词以及其他人的传说,似乎雪芹早就从大家分出,他只和娇妻弱子生活在一起。但他无怨无悔,仅把 “老天爷” 教他 “赋穷愁” — — —家运与个人命运从贵盛到寒微,变成创作的内驱力。他是从豪门巨族人家而坠入困顿的,这一过程更使他看清了世人的真面目。从个人生活来说,这是他的不幸; 从一个文学家的创作生活来说,这却是他不幸中的大幸。曹雪芹从贵盛之家跌落的过程,的确成为他一种创作的内驱力,更深切地根据生活的底蕴观照世运的变迁, 洞察人情的反复,而这些是成功一部杰作的必要条件。

这时的雪芹过了 “不惑” 之年,接近 “知天命” 之年。人正是世事洞明,才已是炉火纯青。

没有朋友来访的日子,雪芹就完全沉浸在对自己并不漫长的一生那漫长的跌宕生涯的思索里,思索个人与家庭,家庭与社会,社会与历史,历史与人生。他的思考并没有结论,因为生活是难以结论的,而艺术是不需结论的。但是他那没有结论的思考,却触及了和揭示了个人、 家庭、 社会、 历史、 人生的关联及其真谛。

天时入秋了,也是人生的秋天了吧。 “念念的随旧雁远,寥寥坐听晚砧疾。 ” 长空映出排成 “人” 字的雁阵,雪芹目送它们飞向南方的天际。那南方的一角云天下面,就是雪芹和他的家族的祖居地南京、 苏州、 扬州,就是秦淮烟雨环绕之处。雪芹痴痴地坐着,周围寂静无人,天已向暮,溪塘传来勤劳的山村妇女闷闷的捣衣声。

雪芹回到了茅屋里。 “半床落叶恐声病,万里寒云雁阵迟。 ” 白天外出,和风吹落的黄叶,铺了他半床。他扫去落叶,躺到床上去。灶下的蟋蟀幽幽地鸣叫起来,与山野的秋虫共鸣响成一片,勾人生出绵绵的秋思,生出对世间美好的事物被葬送的忧思。不久,一阵雁啼又传入耳膜,在寒冷的夜色中显得分外响亮。

雪芹躺不住了。他觉得这正是他的《红楼梦》所要表现的。要是现在能向知心的朋友讲述自己的感受,讲述自己刚刚萌生的新构思与修改方案,那多好。劳碌一天的妻子也拥小儿子睡去了。在寂静中勾起雪芹的推理,于是雪芹披起衣服,点亮油灯,写完了他对红楼梦的新构思。

雪芹的晚年,日夕出入于《红楼梦》的艺术世界,他呕心沥血地撰写和修改,直到死神把他的笔夺下。

雪芹逝于乾隆二十八年岁尾, 干支纪历是癸未年, 公历是 1763 年底或 1764 年初,享年四十九岁。

雪芹身后极其萧条。他没有留下儿女,只余一个寡妻,故交又都亡落。他是由无财无势的旧友相助,才得草草营葬。有人揣测雪芹是从西山葬入曹家在北京东郊的祖墓的,但以雪芹殁时的凄凉景况,恐怕没有自西山起灵运赴东郊这种可能。

雪芹的遗孀和友人,当年无力为雪芹营建大墓巨碑,草草垒起的坟垅早已旷废,真使雪芹 “托体同山阿了” 。那巍巍西山即是雪芹墓碑。这是雪芹之幸还是不幸呢 ? 不管怎样,雪芹生前却已经用一部《红楼梦》,为自己营建了一座 “非人工的纪念碑” ,一座用不朽的文字构筑的历史丰碑,它永远矗立在世世代代读者眼前。

《红楼梦》的宏大结构,包涵着家庭伦理道德小说— — —青春爱情小说— — —贵族主人公忏悔录型小说— — —社会世态写实型小说— — —历史文化史诗型小说这几个有机构成方面。这便是雪芹在漫长的创作过程中思路推进的基本脉络。经过一个个台阶,《红楼梦》终于登上了小说艺术的巅峰。世人所看到的雪芹的 “遗文” 就是这样一座屹立于小说艺术巅峰的壮丽殿堂。

《红楼梦》在十八世纪的中国诞生,是横空出世,无可比拟的,它在十八世纪的世界中出现,也是横空出世,无可比拟的。

十八世纪的西方世界,有法国启蒙运动四员主将孟德斯鸠、 伏尔泰、 狄德罗、 卢梭的文学;有德国狂飚运动伟大诗人歌德、 席勒的文学; 有英国笛福、 斯威夫特、 菲尔丁等反映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的时代精神和揭露贵族阶级的文学。

十八世纪的东方世界,中国没有欧洲式的启蒙运动,但是出现了一批反儒学道统、反理学的思想家,他们的著作, 表现了东方式的启蒙思潮。曹雪芹以自己的小说作品《红楼梦》加入了十八世纪中国启蒙思想家的阵营。

曹雪芹的《红楼梦》的深沉隽永的艺术灵光辉耀东半球。就单个作品而言,《红楼梦》不逊于十八世纪世界文学的任何作品。把十八世纪世界文学看作一个整体,看作连绵起伏的山脉,那么《红楼梦》是雄踞于东方的那座迎日峰上的,在世界现实主义文学发展史上,《红楼梦》最早为世界迎来新的太阳。

世界现实主义叙事艺术的划时代发展与成熟,是十九世纪的事情。《红楼梦》在十八世纪出现,实在是超前了。世界文学中近代现实主义的巅峰状态,过去一直是以十九世纪中叶以后的法国巴尔扎克、 俄国托尔斯泰为标志的,其实十九世纪欧洲批判现实主义的基本特征,在十八世纪中叶,在曹雪芹的《红楼梦》里已完全展开并充分成熟了。

《红楼梦》是提前了一百年结出的一枚硕果,它不但是中国文学的而且是世界文学的一大奇书。曹雪芹是领先一百年出生的巨匠,他不但是中国文学的而且是世界文学的一大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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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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