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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上酬薛三据兼寄郭少府微 赏析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浅见

高适年轻时期一直居住在宋城(今河南商丘),曾游历关中、燕赵及荆楚之地。期间还曾进入过当地节度使幕府当谋士,后返回宋地务农。天宝八年(749年),为睢阳(记住这个地方)太守张九皋所荐举,任封丘尉一职。在任期间多次送病员至边塞地区。其著名的边塞诗人身份就是开始于这个时候。

淇上酬薛三据兼寄郭少府微

唐代:高适

自从别京华,我心乃萧索。

十年守章句,万事空寥落!

北上登蓟门,茫茫见沙漠,

倚剑对风尘,慨然思卫霍。

拂衣去燕赵,驱马怅不乐。

天长沧州路,日暮邯郸郭,

酒肆或淹留,渔潭屡栖泊。

独行备艰险,所见穷善恶。

永愿拯刍荛,孰云干鼎镬!

皇情念淳古,时俗何浮薄。

理道资任贤,安人在求瘼。

故交负灵奇,逸气抱謇谔,

隐轸经济具,纵横建安作,

才望忽先鸣,风期无宿诺。

飘摇劳州县,迢递限言谑。

东驰眇贝丘,西顾弥虢略。

淇水徒自流,浮云不堪讬。

吾谋适可用,天路岂寥廓!

不然买山田,一身与耕凿,

且欲同鹪鹩,焉能志鸿鹤!

译文及注释

译文

自从离开京城长安,我的心就忧郁寂寞。

十年间困守章句,可万事空自寥落。

北行登上了蓟门,见到那茫茫的沙漠。

倚着剑面对着战争风尘,令人慨然怀想汉代名将卫与霍。

我拂衣离开燕赵,赶着马可怅然不乐。

大白天走在沧洲路上,傍晚时赶到邯郸城郭。

酒店里有时留下踪影,渔潭边常常栖身落脚。

一个人赶路备尝艰险,看尽了世上的善恶。

拯救穷民是我的夙愿,哪怕会杀身鼎镬。

皇帝的心愿在保存古风淳朴,时下的习尚却又何等轻浮浇薄。

治国之道要靠任用贤才,安定民心必须关心民瘼。

二位老友都堪称奇才,超逸不凡又直言不阿。

身怀经世济民的谋略,写下了继承建安风骨的诗作。

才华声望早已著称,风节信谊一贯重言诺。

可你们各自操劳于州县,相隔千里阻隔了谈笑戏谑。

我向东神驰远望那贝丘,向西回顾尽头是虢略。

淇水空自流过,浮云也不能寄信请托。

我的才略倘能被赏识任用,登天之路就不会茫无着落。

不然再买下几亩山田,亲自挖井耕作。

姑且自比那鹪鹩,哪能有志于鸿鹄。

注释

1.薛三据:河中宝鼎(今山西省万荣县西南宝鼎镇)人,盛唐诗人。

2.章句:本指章节句读,诗中指为仕进而读书。

3.风尘:边地多风沙,此处兼指战伐之气。

4.卫:指汉武帝时名将卫青,曾先后四次出击匈奴,获大胜。

5.霍:指汉代名将霍去病。

6.拂(fú)衣:古人要起行,必先拂其衣,后常用来指洒脱离去。

7.燕赵:皆用古称,指战国时燕国(今河北北部和北京市)、赵国(今河北省南部、山西省东部、河南省北部)一带。

8.沧(cāng)洲:水曲之地,后世常以指隐者居住的地方。

9.刍(chú)荛(ráo):打草砍柴的人,诗中指贫民百姓。刍:割草。荛:柴草。

10.干(gān):犯。

11.鼎(dǐng)镬(huò):诗中指烹煮酷刑。

12.理道:即治道,“治”字避唐高宗李治讳而改为“理”。

13.安人:即安民。“民”字避唐太宗李世民讳而改为“人”。

14.求瘼(mò):访求民间疾苦。

15.故交:指薛据及郭微。

16.灵奇:不同凡俗的才气。

17.謇(jiǎn)谔(è):正直。

18.经济具:经世济民之材。

19.建安作:具有建安风格的诗文。

20.鸣:突出地表现出来。

21.风期:指风节。

22.劳州县:操劳于州县的吏务。

23.迢(tiáo)递(dì):路途遥远。

24.限:阻隔。

25.贝丘:古地名,同名者有三处,诗中指春秋齐国之贝丘,在今山东省博兴县南贝丘乡。

26.虢(guó)略:地名,因春秋虢国境界而得称。今河南省灵宝县城旧称虢略镇,即其地。贝丘、虢略,当为薜、郭所在之地。

27.天路:原指登天之路,诗中比喻指显达、实现抱负之路。

28.耕凿(záo):指隐居不仕。

29.鹪(jiāo)鹞(liáo):一种善于筑巢的小鸟。

30.鸿(hóng)鹤(hè):即鸿鹄,比喻有大志向的人。

参考资料:

1、吴湘洲选注.高适·岑参诗选:中华书局,2005年8月:第48页2、章培恒,安平秋,马樟根主编;谢楚发译注.高适岑参诗选译 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05:第45页

鉴赏

第一部分

从开始到“安人在求瘼”二十二句为第一部份,叙述早年之经历和自己的政治理想。一开篇诗人就截取“别京华”这一经历,将自己萧条冷落的悲凉心境倾吐出来。诗人二十岁时初到长安,踌躇满志,想在长安建功立业,但“布衣不得干明主”的现实打破了他的幻想。严酷的现实使他猛然醒悟,出生贫寒的诗人根本没有进身之机。第二句中用一“乃”字,不但表现出诗人由希望到失望的心理转折,而且巧妙地过渡到下文的叙述。在天真的诗人面前,“别京华”只是他仕途不幸的开始。紧接着“十年守章句,万事空寥落”十字,又叙写了自己以“章句”之学求仕的巨大挫折。文路不通,改走武路,诗人“单车入燕赵”(《酬裴员外以诗代诗》),欲从军边疆,沙场报国建功。他“登蓟门”而遥望,只见沙漠之茫茫,“风尘”(喻边患)之四起,痛悼时艰,“倚剑”感愤,但不料请缨无路,报国无门,不禁遥想汉代的卫青、霍去病得遇雄主,驰骋疆场,建不朽之功业,垂万古之英名,自己却空怀抱国志不免感慨万分。紧接着以“拂衣”、“驱马”两个动作描写,把他对权势压抑的睥睨之态,曲郁难伸的失意之情形象地展现出来。同时,他怀着一腔愤懑走向社会下层。“沧州”(水曲之地,此指隐居者所居的地方)路上留下了他的足迹,邯郸城廓闪动着他的身影,时而“淹留”于“酒肆”之中,时而“栖泊”于“渔潭”之上,孤独寂寞,尝尽“艰险”;人间“善恶”无不穷尽。然而,诗人“穷且益坚”,长期的挫折,更激励他昂扬奋发。“艰险”的生活,使他对人民的苦难有深刻的了解,更唤起他济世救民的壮志。因此文势至此,突起波澜,唱出了“永愿拯刍荛,孰云干鼎镬”的宏伟抱负。“刍荛”,本指割草打柴的人,此指广大穷苦人民,“鼎镬”,是古代施行烹煮酷刑的容器。两句意思是:我愿意拯救老百姓的苦难,谁还顾及由此而触怒当权者而遭到致命的酷刑呢?紧接着“皇情”二字,以纯朴敦厚的上古遗风,与当今“浮薄”的“时俗”相对比,证明了自己主张的合理性,并进而提出“任贤”“安人”“求瘼”(瘼,疾病,此指人民的疾苦)的具体措施。以上六句,言简意赅,可谓诗人一生政治理想的纲要。

第二部分

第二部分“故交”以下六句。先宕开一笔,以己及人,回应“酬薛三据”的题旨,继而以“灵奇”赞其不同凡俗的才气;以“謇谔”颂其耿直敢言的品格;以“隐轸”夸其经世济民才略的富盛,以“建安风骨”喻其诗作的慷慨激昂,至于才能声望的“先鸣”,风度信谊的超拔和真诚,那更是有口皆碑。薛据虽“自持才名”,但不过主簿县令而已,郭微亦不过一“少府”。这不但不能一展大志,而且为“州县”琐事所羁,为地域的阻隔所“限”,连“言谑”之机也没有,只能神“驰”“贝丘”,“西顾虢略”(贝丘,今山东博兴县南。虢略,今河南嵩县西北,可能是薛郭二人所在之地),遥寄相思罢了,这其实就是对他们极大的讽刺。所以,诗人的感情再度强烈地喷发出来。“淇水”东流,“浮云”飘逝,己之理想俱“不堪托”,一种时不我待的焦虑,一腔为国为民的热忱,使诗人不禁发出“吾谋适可用,天路岂寥廓”的强烈呼喊。最后四句,以“不然”二字再一转折,设想自己若不被赏识,决心“耕凿”一生,自食其力。如“鹪鹩”营巢,一枝足矣自况(见《庄子·逍遥游》),就不能效“鸿鹤”高飞,一举千里。这个结尾,从字面上看,似乎表现出诗人与世无争,潇洒出尘的恬静心情,其实是正话反说,他一生对政治十分热衷,决没有真正归隐的想法,诗人的愤懑之情是不难体会到的。

高适:我的人生开了挂,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提起高适我们都知道他是唐代著名的边塞诗人,上学的时候都背过他的诗。《别董大》诗中那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更是让人过目不忘。

盛唐诗人李白、王之涣等人因处于盛世,诗风大气开明,经常是游览各处名胜,且每到一处便题诗一处,例如王之涣的《登鹳雀楼》,颇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之意。但是高适与同时期诗人不同,既不歌咏大唐盛世,也不题诗名楼秀峰,反倒常写边塞的困苦。为什么呢?从他的人生经历中就可以看出原因。

高适年轻时期一直居住在宋城(今河南商丘),曾游历关中、燕赵及荆楚之地。期间还曾进入过当地节度使幕府当谋士,后返回宋地务农。天宝八年(749年),为睢阳(记住这个地方)太守张九皋所荐举,任封丘尉一职。在任期间多次送病员至边塞地区。其著名的边塞诗人身份就是开始于这个时候。

后辞官前往长安居住,结识河西节度使哥舒翰并任职于军中,从此开始迎来大运。但此时的高适已经49岁了。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高适随同哥舒翰防守潼关。潼关被破之后高适趁乱逃离并追寻唐玄宗至成都。由于此时正是朝廷急于用人之际,高适在两年内连升数级,擢升为谏议大夫。同年十一月,永王璘谋反。十二月,以高适为淮南节度使,讨伐永王璘。

值得一提的是,期间睢阳被围,高适因讨伐永王只得强忍悲愤掉头南进,待永王叛乱被平息后紧急救援睢阳。但是为时已晚,睢阳面对二十万大军的包围坚持奋战一年多,以付出城内八万军民性命的代价下歼灭叛军十二万之后还是被叛军攻陷。高适虽然是渤海蓨(今河北沧州)人,但是常年居住在宋地,最初就是依靠睢阳太守的举荐才出仕的。所以睢阳就算是的家乡了,这次睢阳陷落对于高适来说一定冲击很大。我没有查到高适的家人下落,如果当时他们也住在城内恐怕对于高适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在此之后战争局势迅速改变,朝廷迅速剿灭了这场终结了大唐盛世的巨大叛乱。高适之后历经宦海浮沉,先后任蜀州刺史、剑南节度使等职,后升刑部侍郎,转散骑常侍,进封渤海县侯。永泰元年(765年),六十二岁的高适安然结束了他这传奇的医生与世长辞。朝廷为表其功,赠其礼部尚书。

高适一生劳顿,年轻时就曾常年务农,后来从政也是任武职,常年奔波于边塞苦寒之地,因此甚至底层的苦。后来老来得运居然成了镇守一方的节度使,真可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样的人生简直开了挂。

高适与董大,最愁是离别

公元747年唐天宝六年,时任左拾遗兼监察御史的高适骑着军部专员配备的西域大宛马,在睢阳官道上一路狂奔,行人纷纷避让。

他在追逐什么?

如果唐朝有新媒体,高适的行为一定很快就上了头条。作为军旅作家又是边塞诗人,高适实在太出名了。

上一次他出风头是在公元741年,他和两位文坛巨星——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现实主义诗人杜甫,在河南商丘的梁园举办了私人派对、诗歌专场,轰动了唐朝中期的文坛。

三大流派的巨头碰面,唐宋两代绝无仅有。

三人北涉燕赵,南去淮泗,往来齐鲁。畅快交流思想、切磋诗文、登临凭吊、挥毫赋诗。

时光挥霍后,高适迎来了离别:李白南下吴越,追寻古迹,再书灵感;杜甫北上洛阳。

两位大诗人问及高适的选择,后者笑着答:我参军了,随名将哥舒翰出兵西域。

三颗巨星就此分别。

长安有小报记者写了花边专栏,题目叫《高适心中的苦有谁知道》。明明是前方战事紧张,偏偏消息还传到军帐。有人递给高适,高适只是笑笑。

我心中苦?李杜为诗坛双子星,才华世间公认,望尘莫及,岂止我一人被遮盖。唯有苦练剑法,建功立业,方有机会追上。

高适选择了不同于一般诗人的歧路,丈量了自己与梦想的差距,审时度势,果断与文学挥泪而别。

在漫天的飞沙中,他沉下心来计算。自幼家贫,乞讨出生的他,赌不起更输不起。

他吟出了“和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的诗句,微薄的能力改变不了唐朝中叶吏治腐败、藩镇割据的社会现实,某种意义上他在与理想主义话别。

十五场大小战役,高适披荆斩棘,唐朝边塞诗人斜杠青年还能带兵打仗,对手吐蕃人人侧目。

这段历史也蛮搞笑的,白天双方对骂、厮杀,晚上高层都在读诗。唐朝诗文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回程的路上,高适从左骁卫兵曹火线升职。

高心中依然是空落落的。他的名望始终比不上李杜。

公元747年,是人生的第二次离别。

他又要送走一位友人,唐朝著名琴师董庭兰。

董者出身音乐世家,众兄弟中排名第一,也称董大。

擅七弦琴,是当时古乐派的代表。唐朝诗歌以音韵合辙,通诗歌者多通音律,一时为社会精英阶层流行。

皇室喜欢胡乐,而高适偏重古典音乐,与董先生交好。董先生一直要走,为了高适已经在淮南一再停留。到了深秋,无论如何要走了,留下一封信,还赠高适官钱,飘然而去。

高适早晨醒来,知悉消息,还是内疚,骑马追到睢阳界。

在驿站的门口,终于赶上了董先生。

高适深深作揖,先生,这就要走了?

董庭兰席地而坐,你我终有一别,在下为高御史再奏一曲。

高适一听,这首却是胡乐,正是西北各军流传的《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高适流泪了,人生的春风,何时渡我?

董庭兰最终还是走了,身影消失在淮水南岸。

太阳西下,最后一丝辉光消失在水平线。北风吹起,群雁鸣叫着南飞。

秋冬之际,天气易变,转眼下雪了。

部下递上大氅,高适披在身上,风卷战袍,猎猎有声。手握在剑柄上,高适才感受到安全感。

故人笑比中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

高适已经送走太多人。今天,又一个朋友离开了他。

鬓角已有白发,哥舒翰将军应该也上年岁了,将军百战死,我的路又在何方。

正要离去,他有了灵感,高喊着,董大,我再送你一程: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黄云遮蔽太阳,太阳光虽强烈,也不能维持许久。

雁鸣声声,漫天飞雪,雁群南飞,我只能孤单北望。

我的知己已失,下一个友人在哪里?

在这里,在那里,在全天下。

高适和董庭兰逐渐变成了天地间的一个小黑点,湮没于历史中。

痛苦的离别之意,让“天下谁人不识君”这句话获得永久的生命。

原文地址|http://www.bdwenxue.com/gudaiwenxue/tangshisongci/201908/1075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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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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