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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歌·陪履斋先生沧浪看梅 赏析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浅见

读《金缕曲》,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辛派词人的作品,因为这首词充分表现出作者的爱国热忱与对时事的慨叹,而且写得"慷慨纵横"、"悲壮激?,具有豪迈奔放之气。

金缕歌·陪履斋先生沧浪看梅

宋代:吴文英

乔木生云气。访中兴、英雄陈迹,暗追前事。战舰东风慳借便,梦断神州故里。旋小筑、吴宫闲地。华表月明归夜鹤,叹当时、花竹今如此。枝上露,溅清泪。 

遨头小簇行春队。步苍苔、寻幽别坞,问梅开未。重唱梅边新度曲,催发寒梢冻蕊。此心与、东君同意。后不如今今非昔,两无言、相对沧浪水。怀此恨,寄残醉。

译文及注释

译文

高大的树木上翻滚吞吐着云气,我们为了瞻仰大宋中兴英雄韩世中的业绩,追思前朝的旧事,而共同来到这里。当年的东风是多么的吝惜,甚至不肯让将军的战舰借一点儿力,给战船乘风破敌的便利。致使抗金,恢复神州河山大业功亏一箦,致使将军收复中原的大志,如同梦境般虚幻迷离。韩将军只好含恨返回故里,在吴宫旧址筑起一座休闲的小筑。如果他能化成仙鹤落在这个华表上,一定会深深叹息从前繁茂的花竹,如今却如此萧条冷寂。枝头花梢上洒落清露点点,仿佛是淌下无数清冷的泪滴。

吴太守领着游春的队伍沿着长满清苔的小径石梯,去寻找将军旧日的别墅遗迹,看一看那里的梅花开了没有?在梅花边我们重唱新度的词曲,要用歌声把沉睡的梅蕊唤直起,再把美丽的春光带回大地。我此时的心情,与春风和使君相同无异。如今的情景不如往昔,以后的岁月恐怕连今天也比不上了。对着沧浪亭下的流水,我们俩默默无语,只能满怀悲恨和忧悒,把酒杯频频举起。

注释

贺新郎:词牌名。始见苏轼词,原名“贺新凉”,因词中有“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句,故名。后来将“凉”字误作“郎”字。《词谱》以叶梦得词作谱。一百一十六字。上片五十七字,下片五十九字,各十句六仄韵。此调声情沉郁苍凉,宜抒发激越情感,历来为词家所习用。后人又改名“乳燕飞”“金缕曲”“貂裘换酒”“金缕衣”“金缕词”“金缕歌”“风敲竹”“雪月江山夜”等。

履斋先生:吴潜,字毅夫,号履斋,淳中,观文殿大学士,封庆国公。沧浪:沧浪亭,在苏州府学东,初为吴越钱元池馆,后废为寺,寺后又废。

乔木:指梅树。

中兴英雄:指韩世忠。

悭(qiān):吝惜的意思。

神州故里:指北宋沦陷领土。

旋:返回,归来。小筑:指规模小而比较雅致的住宅,多筑于幽静之处。唐杜甫《畏人》诗:“畏人成小筑,褊性合幽栖。”

吴宫:指春秋吴王的宫殿。南朝梁江淹《别赋》:“乃有剑客惭恩,少年报士,韩国赵厕,吴宫燕市。”

华表:古代设在桥梁、宫殿、城垣或陵墓等前兼作装饰用的巨大柱子。

遨头:俗称太守为遨头。

东君:春神为东君,此指履斋。

后不如今今非昔:王羲之《兰亭集序》“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鉴赏

《金缕歌》是梦窗词中具有爱国思想的词作之一。词中通过沧浪着梅歌颂抗金名将韩世忠的"英雄陈迹",对"后不如今今非昔" 的现实表示严重不满。

据夏承焘《吴梦窗系年》,这首词约写于宋理宗嘉熙三年(1239)正月,作者四十岁。当时,"吴潜由庆元府改知平江(今苏州)",二人过从甚密。作者借着梅之机,即景生情,毫不隐晦地抒发了积郁于胸的悲慨。

以"乔木生云气"这一开阔巨大的形象开篇,含有"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的意味。"乔木"者,大树也。是词人入园以前之所见,又暗喻韩世忠。《后汉书·冯异传》:"请将并坐论功,异常独屏树下,军中号曰'大树将军'。"不仅如此,这一句词,还可以使人联想到《诗经·小雅·伐木》"出自幽谷,迁于乔木。"暗示韩世忠从龌龊的官场中受到排斥打击,被迫迁居沧浪事。这一句兴'中有比,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访中兴、英雄陈迹,暗追前事。"

这两句是直陈,交待这次看海的目的以及对英雄的无限景仰。继之则拈出韩世忠一生最为动人的事迹加以抒写:"战舰东风悭借便,梦断神州故里。"这两句写的是黄天荡之捷,抒发了词人的感慨。韩世忠在黄天荡以八千人的兵力,抗击着金兀术的十万大军,坚持了四十八日。黄天荡之役,虽然使兀术"不敢再言渡江",但韩世忠也因遭受火攻而退回镇江。史载:兀术刑白马以祭天,及天霁风止,兀术以小舟出江,世忠绝流击之。海舟无风不能动,兀术令善射者乘轻舟,以火箭射之,烟焰蔽天,师遂大溃,焚溺死后不可胜数。世忠仅以身免,奔还镇江。"作者对此深以为憾,故词中表示,如果东风劲吹,毫不吝惜地给韩世忠以一臂之助,那么失去的神州故里就很可能得以恢复。"旋小筑、吴宫闲地。"紧承上句,写韩世忠被剥夺兵权之后,过的是"不再言兵"的退隐闲居生活,点明了"沧浪看梅"这一主题。"华表月明归夜鹤"至上片结尾,用丁令威学仙的故事,引出物是人非,今非昔比的慨叹,并以"枝上露,溅清?quot;这一眼前景物来加以渲染和烘托。下片换头紧扣词题,承接上片,对看梅的过程略加梳理,点出吴潜当时的身份。"步苍苔"三句点出"梅"字,深化意境,至"重唱梅边新度曲,催发寒梢冻蕊",把词的意境进一步提到爱国统一与关心时事这一思想高度。"寒梢冻蕊"是南宋王朝怯懦无能,不图进取,苟且偷安这一政治形势的写照;"催发",含改变现状、力图有所作为的积极意义在内。"重唱梅边新度曲",实际是呼唤春天的到来,呼唤国家的振作。在这主要之点上,作者与吴潜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二者的知己之情已和盘托出了。然而,现实是无情的,即使他们"此心与东君同意",而当前的现实却是"后不如今今非昔"。不仅世无韩世忠,而且连黄天荡那样的战役也不可能出现了。面对现实,无可奈何,作者与吴潜只能"两无言相对沧浪水,怀此恨,寄残醉"了。陈洵在《海绡说词》中说:"'心与东君同意'能将履斋忠款道出。是时边事日亟,将无韩、岳,国脉微弱,又非昔时,履斋意主和守而屡书不省,卒至败亡,则所谓'后不如今'……言外寄慨。"可见,词中的悲愤心情实是有感而发的。

读《金缕曲》,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辛派词人的作品,因为这首词充分表现出作者的爱国热忱与对时事的慨叹,而且写得"慷慨纵横"、"悲壮激?,具有豪迈奔放之气。

吴文英之所以能写出这种豪迈奔放的词篇,除作者本人具有阔大的胸襟与关心国家时事的思想感情以外,同时还与词的艺术表现有关。比较看来,纳入这首词里的主要是巨大的场景。高大的英雄人物与重大的历史事件,抒发的又是由国家兴亡而引起的大悲大慨。因此,词中自然流露出一种沉郁顿挫、苍凉悲壮的豪气。陈洵说:"清真、稼轩、梦窗三家,实为一家。"就这一点来,是颇有道理的。但是,吴梦窗毕竟不是辛弃疾。即使他的某些词近似辛派,但从根本上讲,二者又有明显差别。以本篇为例,其主要差别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在描写巨大场景、重大历史事件时,又往往与某些清幽的意境、较小的生活细节相结合,直陈中带有显著的象征性。"乔木",象征巨大的英雄形象;"寒枝冻蕊",象征南宋王朝的日趋没落;"枝上露,溅清泪",象征人民群众的悲恸;"重唱梅边新度曲",象征个人的爱国热情,等等。二是主观抒情词句与客观形象的描绘紧密结合,二者互为补充,并且常常以实为虚,化虚为实。词的本意是凭吊韩世忠黄天荡未获最后全胜,以致失地未得恢复。但作者却把这整个战役及其后果概括为"战舰东风悭借便,梦断神州故里"两句,其内涵是颇为丰富的。又如,作者设想韩世忠如能重返故居,他也一定要为国事日非,今不如昔而悲叹的。但却以"华表月明归夜鹤"等少许词句来表现,令人玩味不尽。下片又以"后不如今今非昔"与之相给合。所以,这首近似辛弃疾的豪迈之作,在艺术上也仍然保留着梦窗词本身的艺术特点。所以陈洵又说:"清真、稼轩、梦窗,各有神彩,……莫不有一己之性情境地。"

由上可见,梦窗词是多样化的,他的词也并非完全"隐晦",至于讥评他的词"思想内容往往无足取",显然是难以成立的了。

吴文英 (南宋词人)

吴文英(约1200~1260),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宋史》无传。一生未第,游幕终身。于苏、杭、越三地居留最久。并以苏州为中心,北上到过淮安、镇江,苏杭道中又历经吴江垂虹亭、无锡惠山,及茹霅二溪。游踪所至,每有题咏。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后为浙东安抚使吴潜及嗣荣王赵与芮门下客,后“困踬以死”。

有《梦窗词集》一部,存词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与一卷本。其词作数量丰沃,风格雅致,多酬答、伤时与忆悼之作,号“词中李商隐”。而后世品评却甚有争论。

吴文英——词史地位很高,却又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词人

吴文英的词难懂,是后来人诟病他的一个重要原因。然而,喜欢、理解、热爱西方现代主义尤其是后现代主义的人们也许看法变了。一个文学读本,可以读得懂,也可以读不懂,至少没必要非让人读懂不可,也不见得非有确定的人物、事件与情感。他能够确定,就确定了;不确定,也就不确定了。尤其是一个人的心理感受,你能讲说明白,固然也不错,就是讲不明白,又打什么紧要?正如对艺术的审美追求一样,你能自圆其说,很好,不能自圆其说,感受到了,也不错。即便连感觉也没有,只要心有所悟,也可以的。哪怕连心有所悟都没有,只要你喜欢,就给加十分,非追问为什么?没必要,或回答不为什么。艺术又不是一道数学题,非有个结果不可。

吴文英不但擅长写“密”词,而且擅长写“慢”词。密而能慢,更显出那词的幽深曲折之意韵,水复山重之姿态。他有一首《莺啼序》,全词240字,为词中长调之冠。词是太长了,但并非不好,虽长而有密意,既密犹有长风。这样的词调确实难普及,但作为词坛高手的尝试,未尝没有道理在的。吴文英也有写得疏疏朗朗的词。这也没什么错。总不能说,你既写密词,好吧,就永世密下去吧。吴梦窗偶有疏笔,也生奇效。毫无疑问,史达祖是一位十分重要的词人。他的词风独特,词艺卓异,几可以平视姜白石,伯仲吴梦窗。他在词史上与姜夔或高观国并称,称为“姜史”或“高史”,可以知道他词作的地位与分量。

然而,他又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词人,虽然这争议似乎重在其人而不在其词。但梁令娴女士认定宋代八大词人,有陈允平,周密,王沂孙,而将他排除在外,想必亦有其因。在这一时期另一位词人史达祖,生卒年已无可考,他字邦卿,号梅溪。原籍开封,长期在杭州居住。他功名心热,屡屡参加科考,不中。大半生在扬州、湖北一带漂流,也是一位布衣名士。遗憾的是,他后来被韩侂胄看中,成了韩的堂吏,这对他的方方面面,均产生很大影响,而且主要是负面影响。

史达祖一生资料极少,可以确知的,只有三件要事。一是他做过韩侂胄的堂吏;二是他的词集曾送给张镃,张镃有很高的评价;三是他曾作为李壁的随员出使过金邦,而且在出使期间留下了不少词作。据说史达祖做韩的堂吏,颇受宠信。否则李壁出使金邦时,韩侂胄不会派他作随员,还交给他窥测金人虚实的任务。韩倒台后,他也不会被牵连,以至受黥面之刑,流放远方。

纵观史达祖一生,他与韩侂胄的关系,不值得大论特论。吴文英也曾为贾似道作过贺词,朱敦儒也曾为秦桧作过媚语,朱熹甚至夸奖秦桧为正人君子,但他们毕竟是书生。书生无节也是耻辱,但书生容易受骗,自古而然,加上他们没有权利和条件进入权力中心,也不明白那核心层人物的葫芦到底卖的是哪味药。至于追随权门,无法自立,也多少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在内。

史达祖作为词家,确实是南宋词坛重镇。从时序上讲,他也可以说是追随白石词风的第一人。但他的词风又绝非白石词风的模仿者史梅溪岂是模仿之人?认真考究,史达祖的词风与周邦彦的词风最为相似。或者说,他的词与宋代第二代婉约词人的风格更为近似些。这一点与当时各位重要词家都有些区别。他受周邦彦,又受姜夔的影响,他的《湘江静》一词,评家认为“居然美成复生”,太像周邦彦了。他的《八归秋风带雨》等词,评家认为“笔力直是白石,不但貌似,骨律神理亦无不似。”

他远承清真,近似白石,但不失自己本来面目。他的风格,评家多有论述,依我的看法,如果用一个字表示,那就是“秀”。姜白石的风格属于“疏”,吴梦窗的风格属于“密”,史梅溪处在二人之间,占得一个秀字。他既不像白石词那样深具瘦硬刚疏之气,从而不能划入“疏”派范围;也不像梦窗词那样幽深秾丽,从而又不能入“密”派范围。不疏不密,属于中和之音。中和之音最适于言情,最讲究辞情并茂,情景交融。而他的词风恰恰就有这特点。张镃为他的词集作序,说他的词“辞情俱到”,评说十分中肯。他这种风格,若在东坡时代,就是秦少游;若在渡江前后,就是李清照;若在大晟府时,就是周邦彦。总体而言,则与秦观最近。然而,都不是的。毕竟时代不同了。秦观式的言情已经成为历史,你硬去重归旧路,顶多不过是秦观二世。这个时期,在他前面,既有“疏”派词风作“范”,在他后面,又有“密”派词风称奇。在他的时代与他的艺术追求中,最有影响的前期人物乃是周邦彦,最有影响的近期人物则是姜夔,史达祖禀习周、姜,确立了自己的独特地位。

疏词风格的妙处在于“刚”,外柔而内刚,这个说过了;密词风格的妙处在于“秾”,中密而外秾,这个也说过了。秀词风格的妙处在于“韵”,不紧不慢,不疏不密,独以韵胜。史达祖词的内容也比较丰富,他不仅善于言情,尤其善于咏物,加上对世事的评说,对人生的感喟,皆成一家之言。综上所述,史梅溪在词史中的地位,虽不若周、姜之显赫,也是一位具有独特贡献的杰出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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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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