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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魏万之京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浅见

清晨听到有人高唱离别之歌,昨夜下薄霜你一早渡过黄河。潼关的晨曦,寒气临近京城,你不要以为长安是行乐所在,不要白白地把宝贵时光消磨。

送魏万之京

(唐)李颀  

朝闻游子唱骊歌,昨夜微霜初度河。 

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 

关城曙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晚多。  

莫是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 

【注释】 

1、之:往;到……去。 

2、关城:函谷关。 

【译文】 

清晨听到有人高唱离别之歌,昨夜下薄霜你一早渡过黄河。潼关的晨曦,寒气临近京城,你不要以为长安是行乐所在,不要白白地把宝贵时光消磨。

赏析

这是一首送别诗,被送者为诗人晚辈。诗中一、二两句想象魏万到京城沿途所能见的极易引起羁旅乡愁的景物。中间四句或在抒情中写景叙事,或在写景叙事中抒情,层次分明。最后两句劝勉魏万到了长安之后,不要只看到那里是行乐的地方而沉溺其中,蹉跎岁月,应该抓住机遇成就一番事业。这表达了诗人对魏万的深情厚意,情调深沉悲凉,但却催人向上。

诗一开首,“朝闻游子唱离歌”,先说魏万的走,后用“昨夜微霜初渡河”,点出前一夜的景象,用倒戟而入的笔法,极为得势。“初渡河”,把霜拟人化了,写出深秋时节萧瑟的气氛。

秋夜微霜,挚友别离,自然地逗出了一个“愁”字。“鸿雁不堪愁里听”,是紧接第二句,渲染氛围。“云山况是客中过”,接写正题,照应第一句。大雁,秋天南去,春天北归,飘零不定,有似旅人。它那嘹唳的雁声,从天末飘来,使人觉得怅惘凄切。而抱有满腹惆怅的人,当然就更难忍受了。云山,一般是令人向往的风景,而对于落寞失意的人,坐对云山,便会感到前路茫茫,黯然神伤。他乡游子,于此为甚。这是李颀以自己的心情来体会对方。“不堪”“况是”两个虚词前后呼应,往复顿挫,情切而意深。

五、六两句,诗人对远行客又作了充满情意的推想:“关城树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晚多。”从洛阳西去要经过古函谷关和潼关,凉秋九月,草木摇落,一片萧瑟,标志着寒天的到来。本来是寒气使树变色,但寒不可见而树色可见,好像树色带来寒气,见树色而知寒近,是树色把寒催来的。一个“催”字,把平常景物写得有情有感,十分生动,傍晚砧声之多,为长安特有,“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然而诗人不用城关雄伟、御苑清华这样的景色来介绍长安,却只突出了“御苑砧声”,发人深想。魏万前此,大概没有到过长安,而李颀已多次到过京师,在那里曾“倾财破产”,历经辛酸。两句推想中,诗人平生感慨,尽在不言之中。“催寒近”“向晚多”六个字相对,暗含着岁月不待,年华易老之意,顺势引出了结尾二句。

“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纯然是长者的语气,予魏万以亲切的嘱咐。这里用“行乐处”三字虚写长安,与上二句中的“御苑砧声”相应,一虚一实,恰恰表明了诗人的旨意。他谆谆告诫魏万:长安虽是“行乐处”,但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不要把宝贵的时光,轻易地消磨掉,要抓紧时机成就一番事业。可谓语重心长。

这首诗以长于炼句而为后人所称道。诗人把叙事、写景、抒情交织在一起。如次联两句用了倒装手法,加强、加深了描写。先出“鸿雁”“云山”——感官接触到的物象,然后写“愁里听”“客中过”,这就由景生情,合于认识规律,容易唤起人们的共鸣。同样,第三联的“关城树色”和“御苑砧声”,虽是记忆中的形象,联系气候、时刻等环境条件,有声有色,非常自然。而“催”字、“向”字,更见推敲之功。

李颀作品评论

《河岳英灵集》

颀诗发调既清,修辞亦绣。杂歌咸善,玄理最长。至如《送暨道士》云“大道本无我,青春长与君”,又《听弹胡笳声》云“幽音变调忽飘洒,长风吹林雨堕瓦。迸泉飒飒飞木末,野鹿呦呦走堂下”,足可歔欷,震荡心神。惜其伟才,只到黄缓,故论其数家,往往高于众作。

《容斋随笔》

欧阳公好称诵唐严维诗“柳塘春水漫,花坞夕阳迟”及杨衡“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句,以为不可及。予绝喜李颀诗云:“远客坐长夜,雨声孤寺秋。请量东海水,看取浅深愁。”且作客涉远,适当穷秋,暮投孤村古寺,中夜不能寐,起坐凄侧,而闻檐外雨声,其为一时襟抱,不言可知。而此两句十字中,尽其意态,海水喻愁,非过语也。

《唐诗品》

颀诗意主浑成,遂无斫练,然情思清澹,每发羽调。七言古诗善写边朔气象,其于玄理间出奇秀。七言律体如《送魏万》、《卢司勋》、《浚公山池》等作,可谓翛然远意者也。

《批点唐音》

李颀不善五言,而善七言,故歌行与七言律皆有高处。

《艺圃撷馀》

李颀七言律最响亮整肃。

《诗薮》

李律仅七首,惟“物在人亡”不佳。“流澌腊月”,极雄浑而不笨;“花宫仙梵”,至工密而不纤。“远公遁迹”之幽,“朝闻游子”之婉,皆可独步千载。

《唐诗选》

七言律体,诸家所难,王维、李颀颇致其妙,即子美篇什虽众,愦焉自放矣。

《唐诗镜》

李颀七律,诗格清炼,复流利可诵,是摩诘以下第一人。

《唐音癸签》

盛唐名家称王、孟、高、岑,独七言律祧孟,进李颀,应称王、李、岑、高云。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新乡七古,每于人不经意处忽出异想,令人心赏其奇逸,而不知其所从来者。新乡七律,篇篇机宕神远,盛唐妙品也。

《诗源辨体》

李颀五言古平韵者多杂用律体,仄韵者亦多忌鹤膝。七言古在达夫之亚,亦是唐人正宗。五七言律多入于圣矣。

《诗源辨体》

王元美云:七言律,李有风调而不甚丽,岑才甚丽而情不足,王差备美。愚按……李较岑、王,语虽熔液,而气稍劣。后人每多推之者,盖由盛唐体多失粘,讽之则难谐协,李篇什虽少,则篇篇合律矣。

《唐诗评选》

盛唐之有李颀,犹制艺之有袁黄,古文词之有李颀,朽木败枝,区区以死律缚人。

《围炉诗话》

李颀五律高澹,大胜七律,可与祖咏相伯仲。

《诗筏》

唐李颀诗虽近于幽细,然其气骨则沉壮坚老,使读者从沉壮坚老之内领其幽细,而不能以幽细名之也。唯其如此,所以独成一家。

《唐七律选》

旧盛唐名家多以王孟、王岑并称,虽襄阳、嘉州与辋川并肩而不并,然尚可并题。至嘉、隆诸子以李颀当之,则颀诗肤俗,不啻东家矣。明诗只存体面,总不生活,全是中是君恶习,不可不察也。

《师友诗传录》

唐人七言律,以李东川、王右丞为正宗,杜工部为大家,刘文房为接武。

《唐诗笺要》

东川诗典瞻风华,兼复音调句亮,盛唐能手。

《历代诗法》

新乡长于七字,古诗、今体并是作家。其蕴气调辞,含毫沥思,缘源触胜,别有会心。向来选家徒以音节高亮赏之,乃牝牡骊黄之见耳。

《唐诗别裁》

东川七律,故难与少陵、右丞比肩,然自是安和正声。自明代嘉、隆诸子奉为圭臬,又不善学之,只存肤面,宜招毛秋晴太史之讥也。然讥诸子而痛扫东川,毋乃因噎而废食乎?

《唐诗别裁》

东川比高、岑多和缓之响。

《石洲诗话》

东川七律,自杜公而外,有唐诗人,莫之与京。徒以李沧溟揣摹格调,几嫌太熟。然东川之妙,自非沧溟所能袭也。

《石洲诗话》

东川句法之妙,在高、岑二家上。高之浑厚,岑之奇峭,虽各自成家,然俱在少陵笼罩之中。至李东川,则不尽尔也。学者欲从精密中推宕伸缩,其必问津于东川乎!

《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

李颀赋笔轻新,以作七律,流丽婉润,自觉胜人。所垂七篇,尽为济南标录。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李东川摛词典则,结响和平,固当在摩诘之下,高、岑之上。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李东川七言古诗,只读得《两汉书》烂熟,故信手挥洒,无一俗料俗韵。

《昭昧詹言》

东川缠绵,情韵自然深至,然往往有痕。于鳞以东川配辋川,姚先生以为不允。东川视辋川,气体浑厚微不及之,而意兴超远则固相近。

《海天琴思录》

李东川五七古俱卓然成家,沧溟独取其七律,非作者知己者。

《批唐贤三昧集》

李东川七律为明代七子之祖,究其容貌相似,神理犹隔一黍。

《唐诗三百首续选》

东川七律风骨凝重,声韵安和,足与少陵、右丞抗行,明代李于鳞深得其妙。

《三唐诗品》

五言其源出于鲍明远,发言清隽,骨秀神清,虽偶泛弦中,仍复自然合奏。七言变离,开阖转接奇横,沉郁之思,出以明秀,运少陵之坚重,合高、岑之浑脱,高音古色,冠绝后来。

《诗学渊源》

(欣)古诗犹是齐梁一体,独七言乐府雄浑雅洁,一片神行,与崔颢同一机杼,而使事写怀,或且过之矣。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李颀为盛唐著名诗人,其边塞诗、人物素描诗、音乐诗、咏史怀古诗等均有佳作。尤擅七律、七古二体。七律7首,乃该体发展成熟时期之佳构,形式规范,声调洪亮,风格朗畅,尤为明人所尊崇。高柄认为其体“声调最远,品格最高”,“足为万世法程”(《唐诗品汇》卷二)。王世贞称之为盛唐四位七律能手之一(《艺苑卮言》卷四)。前后“七子”无不摹拟仿作,故沈德潜云:“明嘉、隆诸子专尊李颀”(《说诗晬语》)。李颀七古气势奔放,跌宕多姿,“转接奇横”(《三唐诗品》),酣畅恣肆。胡应麟将其与高适、岑参、王维并称,视为李、杜前盛唐之代表作家(《诗薮》内编卷三)。清王闿运认为其七古兼具卢仝之奇峭,白居易之浅近,李、杜之宏赡(《湘绮楼说诗》卷六)。综而言之,李颀诗歌丽而不缛,豪不失粗,“风骨高华”(《诗薮》内编卷四),“骨秀神清”(《三唐诗品》卷二),无愧为盛唐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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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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