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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爱情像一场战争,没有流血却都已牺牲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海明威

文|海明威也许我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作为曾经写出了如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老人与海》的文坛硬汉海明威,实际上还有着刻骨温柔的一面与一段令人落泪的爱情往事。他曾在战争的

文|海明威

也许我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作为曾经写出了如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老人与海》的文坛硬汉海明威,实际上还有着刻骨温柔的一面与一段令人落泪的爱情往事。

他曾在战争的伤痛里遭遇爱情的绝望,可当他把这种绝望投影到一部小说之中的时候,现实中的绝望与虚构中的甜美忧伤交相辉映,便留下了一部文风纯净,读来令人不由沉浸其中的硝烟下的爱情小说。

1918年,19岁的海明威加入美国红十字战地服务队,被授予中尉军衔,在意大利受到重伤,住院期间,他爱上了比他大十岁的美国护士艾格尼丝。

1919年,浑身伤痕的海明威从欧洲回国,战争给他的肉体和精神都造成了巨大的创伤。收到艾格尼丝绝交信的海明威悲痛欲绝,在密支安北部租了间房子,写了十几篇小说,全部被退回来,之后只能以记者职业为生。

1924年辞去工作,在巴黎租了间小阁楼潜心写作,作品依然没有影响力。而这一年的海明威,已经25岁。他迷茫地游荡在巴黎……

《永别了,武器》初写于1922年,这部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背景的战地爱情故事可以说正是艾格尼丝与海明威之间恋情的移花接木,是一部自传色彩浓郁的长篇小说。

据说初稿写成后,手稿在巴黎不幸被小偷扒走,只好重新创作,于1929 年出版。自1922年到1929年间,海明威除发表了小说《太阳照常升起》外,结了两次婚,他父亲患高血压和糖尿病,医治无效,饮弹自尽。这些遭遇变化,更使他感觉人生变幻无常,好像随时随地都潜伏着毁灭的危机。

海明威战时受伤,曾从身上取出几百片榴弹炮弹片,长期失眠,黑夜上床必须点着灯,入睡后被噩梦折磨,旧病发作起来,理性失去控制,无法制止忧虑和恐惧。

由于他反复思考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历,对于一般事物的认识也比较敏锐透彻,所以常常把自己的感情和经历倾注于艺术创作中。

在《永别了,武器》第二部分中,美国中尉军官亨利和英国女护士凯瑟琳在瑞士的乡居生活写得犹如处身世外桃源,实际上正是作者第一次结婚后的生活体会。

而女主角凯瑟琳的难产,也是他第二个妻子难产的切身经历,最后剖腹生下第二个儿子。

一战的背景,异国风情的恋爱,一段令人唏嘘不已的战争生死恋。

英国护士与美国军官,逃亡中的生死相依。海明威将自己战争中的个人际遇融合进一部有血有肉的小说中去,对战争的深刻反思、对爱情的执著追求、以及对个人命运的绝望挣扎在这里表现得是那么温暖明媚又是那么哀伤悲痛,这痛不仅仅是战争对肉体血淋淋的伤害,还有死亡对于生命无休无止的追逃!

在《永别了,武器》中,作者的笔触并没有如同战争本身那样炮火连天、兵荒马乱,而是表现出一种与战争完全相反的冷静与克制。

“栗树叶纷纷掉落,只剩下光秃黝黑的枝干。就连葡萄园也没能逃脱这种厄运,枝叶早早地颓败了。乡间处处都被这场秋雨濡湿浸润,烙上了萧索的秋韵。水汽在低处的河上凝结成雾,在高处的山间舒卷成云。”

它是战争在人的心灵内的投影,是死神对于生命无时不在的威慑与威胁。

小说中,无论是作为美国籍意大利军中尉军官的亨利,还是作为英国人的医院护士凯瑟琳,身处世界战争的大海中谁都没有安全感。尤其是他们并非意大利人,这场战争本身的胜败好像与他们并没有所谓的切肤之痛。

但他们依然受到了这场战争的冲击,甚至变成了如同浮萍野草一般卑微的个体,在这动荡的时局中漂泊无依。

他们相遇在米兰,初见之时亨利只是一个除了执行任务便以喝酒和找军妓打发空虚青春岁月的医疗救护队志愿军官。

他只是把她看做一个和军官妓院的妓女们不同的良家女子。她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因荷尔蒙泛滥逢场作戏的男子。是战争的处境改变了他们,或者说是身处战争之中的孤独和脆弱让他们一点一点地靠在了一起,然后在情不自禁中开始彼此牵挂。

如果说最初的参战还让他的内心有一种军人的荣誉感,那么当战争进行到最后他的内心便只剩下了恐惧和厌倦甚至于绝望。

他们似乎永远也看不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人身处于战争之中一天一天变得无比冷漠、暴虐,死亡不在远方,死神随时与他们相伴,在隆隆的炮火声中,在睡一觉就可能永远看不到明天的恐惧之中。

当亨利经历了战争的创伤,在米兰的医院之中再次和凯瑟琳相遇的时候,他们的感情进一步升温。

而她到最后已经到了对他言听计从的地步。等他养好伤要再次身往前线的时候,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可是她觉得是她给他添了麻烦,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局里。他并不这样看,他说他一定会回来找她,而她说自己会处理好一切,不用他担心。

但是她依然还是希望他带她走,她说随便去哪儿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里。他们最后约定等他回来一起离开米兰。

车站的温暖诀别,他们依依不舍。至此,亨利才真正地爱上了凯瑟琳。

也许是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也许是漂泊之中的孤独相依。回到前线的时刻,他开始无时无刻不思念她。

当他再次归来,这一次根本就是从死神身边逃回来的。战争已经到了糟烂不堪的地步,军队的大撤退变成了大溃退。车辆陷入了泥泞的沼泽,亨利的救护小分队也人心溃散,四散奔逃。

在撤退中他们击毙了不守信用的士兵,亨利则差点被意大利后方宪兵当做逃亡军官就地枪毙。

所以当他再次归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只想和战争撇清关系的自由者。

这场战争本身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志愿服军役的美国人。可是他的下属在撤退的过程中竟然被奔逃中惊慌不堪的自己军队的流弹打死了。

他回到米兰,追着她的脚步找到了她,他们在大雨之夜划船偷渡边境前往瑞士,湖面泛舟,顺风顺水中静谧的夜晚,永不停息地划桨,他们生命中最甜美快乐自由的一段时间便从此开启。

我喜欢解开她的头发,她坐在床上,动都不动,除了偶尔突然低下头来吻我;我把她的发针一根根取下来,放在被单上,她的头发就散开来,我定睛看着她,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等到最后两根发针取了下来,头发就全部垂下来,她的头一低,于是我们俩都在头发中,那时的感觉就好比是在帐幕里或者在一道瀑布的后边。

这样温暖甜美的画面在小说中几乎俯拾皆是,尤其是那些甜似蜜糖一般的情爱话语,几乎让我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写出过《老人与海》的硬汉海明威的文笔。

但这又是明确无误的事实,至此,我方始相信鲁迅的那句话:“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当甜美方歇,他们一心等待孩子降生的时刻,死神再次到来。孩子在腹中因为脐带缠绕窒息而死,凯瑟琳也因为失血过多性命不存。

此时此刻,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的亨利,跪倒在上帝的脚下苦苦地哀求:“啊,上帝啊,求你不要让她死。只要你不要让她死,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情。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亲爱的上帝,别让她死。亲爱的上帝,别让她死。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别让她死。上帝啊,求求你不要让她死。

只要你不让她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已经拿走了婴儿,别让她死吧。孩子拿走就算啦,千万别让她死啊。求求你,求求你,亲爱的上帝,别让她死。”

如此低微到尘埃里的乞求,上帝依然没有动容。其实说让上帝动容,只是一句废话。海明威的世界里原本是没有上帝的,这只不过是一个男人面对战争和死亡之时最深切的痛楚和无奈。

作者在小说的结尾讲了这么一个细节:

“有一次,我把一根圆木添加在篝火上,圆木上爬满了蚂蚁。当圆木开始烧起来的时候,蚂蚁成群地涌动起来,刚开始是朝起火的中间爬;然后掉头往两头跑。在圆木末端的蚂蚁聚成团落入火中。

有几只蚂蚁逃出来,身体被烧得又焦又扁,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逃跑。绝大部分的蚂蚁都是先往暖和的火中爬,然后再掉头爬回蚂蚁起火的末端,聚集在凉爽的地方。

我还记得当时我想,如果这就是世界末日,我就有一个辉煌的机会当救世主,从火海里抽出那根圆木,扔到蚂蚁可以安全爬到地上的地方。

但我当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一只白铁杯里的水泼在圆木上,好把杯子腾空后再盛威士忌酒,再加苏打水喝。我想我泼水在烈火中的圆木上,只是让蚂蚁又多了一层受蒸汽折磨的苦难。”

这段看似和小说毫不相干的话语,是小说主人公在等待凯瑟琳生产的过程中想到的。

但实际上正是海明威借助主人公之口道出战争的残酷和命运的焦灼与无奈。我们所祈求的上帝看似无所不能,其实毫无作用。那只拯救苍生(也包括蚂蚁)的大手,或者是存在的,但他恰恰熟视无睹。

苍生在他的眼里一如蝼蚁,毫无意义。那么小说中的主人公赴身战争的意义也就自然而然地被消解掉了。

《永别了,武器》和《太阳照常升起》一直被认为是海明威作品中最温暖明媚的小说。

其文字风格读久了便有一种质朴动人的韵味,说穿了便是由文字中散发出来的明净澄澈的情感,有一种让人心颤的感动和不由想为之落泪的爱怜。

这是从一个文坛硬汉的青春里飞扬出的悲悯,也是从一个作家残酷的战争经历中提纯出的盐分。

它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分明就是结晶的泪水,是疼痛中的吟唱。

1961年,62岁的海明威用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具被战争折磨的千疮百孔的肉身,却也是一颗为人类贡献了所有的光与热的灵魂。

我想,我们应该感谢这颗伟大的灵魂,更应向这具承载了伟大灵魂的肉身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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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海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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