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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山溪·湖平春水 赏析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浅见

周邦彦是钱塘人,钱塘的软糯甜美在他的词里面好像手工的豆沙汤圆,妥帖细腻——读来是朗朗 上口的浑然天成,探究起来又全都是工巧。这首《蓦山溪》讲一次春日郊游,读起来真的让人如同春风拂面,不饮而醉。

蓦山溪·湖平春水

宋代:周邦彦

湖平春水,菱荇萦船尾。空翠入衣襟,拊轻桹、游鱼惊避。晚来潮上,迤逦没沙痕,山四倚。云渐起。鸟度屏风里。

周郎逸兴,黄帽侵云水。落日媚沧洲,泛一棹、夷犹未已。玉箫金管,不共美人游,因个甚,烟雾底。独爱莼羹美。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春天的湖水平如明镜,菱荇缠绕在船尾。眼前绿意盎然,水雾迷蒙,扑入游人的衣襟,轻轻拍着桹,水里的游鱼都避让开来。傍晚潮水来临,淹没曲折绵延的岸沙。四面环绕着青山。云霞渐渐升起。飞鸟从这重叠的山峦经过。

周郎兴致闲适,行船于云水相映的湖面。落日晚霞使得水滨之地更显艳美,自由自在地划船桨,意犹未尽。与吹箫弄笛的美人共游,也比上这番,为什么呢?在这云烟雾气当中,独独偏爱故乡莼羹的美味。

注释

蓦(mò)山溪:词牌名,又名“上阳春”、“心月照云溪”、“弄珠英”。双调八十二字,前后段各九句、三仄韵。

菱荇(xìng):泛指水草。菱:一种浮水水生草本植物。荇:荇菜,一种浮于水面的白茎紫叶的水草。萦(yíng):缠绕。

空翠:指带露的草木的叶子又绿又亮,像是要滴下水来。

拊(fǔ):拍,击。桹(láng):捕鱼时用以敲船的长木条。

迤逦(yǐ lǐ):曲折绵延。没(mò):淹没。

屏风:喻重叠的山峰。

周郎:作者自称。逸兴:清雅闲适的兴致。

黄帽:指头戴黄帽的船夫。侵云水:指行船于云水相映的湖面。

媚:娇媚,这里是艳美的意思。沧洲:水滨之地。

棹(zhào):船桨。泛一棹:指用桨划船。夷犹:徜徉,从容不迫、自由自在的意思。

玉箫金管:管乐器的美称,也指吹箫弄笛的美人。

莼(chún)羹美:指隐居的乐趣。

参考资料:

1、刘扬忠.《周邦彦词选评》.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12月:第155页

赏析

周邦彦是钱塘人,钱塘的软糯甜美在他的词里面好像手工的豆沙汤圆,妥帖细腻——读来是朗朗 上口的浑然天成,探究起来又全都是工巧。这首《蓦山溪》讲一次春日郊游,读起来真的让人如同春风拂面,不饮而醉。

细究起来,大概因为词牌押了仄尾,在“避”“倚”“里”的韵脚上,单韵母且齐口韵读起来气息绵密,扁平,在听觉上就好像丝绒的皱,水上的痕,绵绵荡远。

上片描写黄昏里的船行。他说泛舟,你却不觉得水花四溅,好像每一棹都是温柔的。水藻和菱角“紫”绕着船尾,晚来的潮水,不急不缓仪态万千,“迤逦”没过沙滩,而远处的山也如美人一.般随意地摆了一个“倚”的姿势。

所有的动词都经过仔细考量,烘托出一种似有似无的缠绵。“云渐起,鸟度屏风里”一句是转一景由远而近,情由实而虚。如同我们看电视的片头曲,空镜头摇过山水,而后由窗子里框人寻常百姓家。

整个上片是周邦彦式的对于章法结构的推敲,看上片,像是走在曲院风荷,移步换景,却又回环往复,一唱三叹。上片与下片之间,用“鸟度屏风”一句虚实交替,由自然的天地之美,转向人文的江南。

下片写情,重用典,却因为融典故于情境之中,并不显得掉书袋。下片几乎可以说是无-字不用典,却因为精巧的安排,脱胎换骨,成为自己的博雅之句。

说江南的风流,自然少不了音乐,在周邦彦的这首词里,周瑜不再是火烧赤壁的将领,而是“曲有误,周郎顾”的音乐家,黄帽青鞋,如同一般文人士子的打扮,持双桨泛舟夕阳,是十分的风流。

有趣的是,周邦彦也可被称作“周郎”,他也曾经自比周郎--在《六幺令》里,周邦彦就写道“惆怅周郎已老,莫唱当时曲”。所以“周郎”一句,周邦彦一语双关,既用周瑜的典,也在照应自己这次的出游。“玉箫金管”出自李白的“木兰之世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在这里却是反用一-- -边是华丽的乐器,美艳的女子,一-边却是黄帽青鞋的朴素诗人,而隔开华美世俗与清淡自我的是诗人的人生追求——“烟雾底,独爱莼羹美”。

周邦彦 

周邦彦(1056年-1121年),中国北宋末期著名的词人,字美成,号清真居士,汉族,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溧水县等。徽宗时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多写闺情、羁旅,也有咏物之作。格律谨严。语言典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有《清真集》传世。

对周邦彦词学艺术造诣的赞许,几乎是众口一词

调动多种多样的表现手法,进行多维度、多侧面精巧细腻的描摹,绘出环环相扣的连环形的情景逼真的工笔画。如《蝶恋花》,耳畔传来楼头古树上栖鸦的聒噪声,是月光过于皎洁使它受而栖止不定吧;没多久,又传来村头辘汲水的声音,已经是漏更阑的拂晓时分了。他将要告别这温馨的爱巢远出了,水远山长归期难ト,心潮起伏,教他怎能入睡呢?

他还是不忍心弄出声响 怕惊醒了她。她实在太累了,让她静静地睡会儿吧。她真的睡了吗?当她被轻轻“唤起”的时候,她的两眼却是清清亮亮的。仔细一打量,眼角上挂满了泪珠,摸摸枕头,红绵枕冷冰冰的,早被泪水湿透!朝夕相依,如胶似漆,一朝分手,再会何期?教她又怎么入睡呢?她之所以控制住自己,不让哭出声来。她想,他实在太累了,天明还要赶路哩,让他安静地休息会儿吧。

上片,诗人用工笔细描的手法,把这对爱侣难分难舍的惜别深情和相互体贴的缠绵爱意刻画得细致入微,俨然为我们分别给出两幅爱情心理画。眼看就要分手了,他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刺骨的霜风吹拂着她的鬓发,他仔细地端详着她,浓浓的爱意和深深的愧疚交汇心头:岁序将残,霜风欺鬓,如今尔后,天各一方,金闺弱质,独对庭帏,谁来抚慰这孤寂的灵魂?他眷恋彷徨,怎么也挪不开脚步;可是,纵有千言万语,也只不过更添百结愁肠,又怎么忍心听下去呢?他终于走了,天上,月没参横,北斗阑干,四周已是雄鸡唱晓!朝露未干,寒气袭人,形单影只,跋涉天涯……

教她怎能不牵肠挂肚呢下片,把这对恋人临别的情态和依恋的心理描画得细腻逼真又栩栩如生,俨然又是两幅爱侣分袂图。小词调动环境描写、细节描写、心理描写等多种表现手段,运用工笔细描的技法,为我们绘出4幅彼此相依又层层进逼的爱情画面,构成一帧完整的富有缠绵爱意的别情图。耐人寻味的是:对周邦彦词学艺术造诣的赞许,几乎是众口一词;对周邦彦其人的评价却歧见迭出:《宋史·文苑传》是这么说的:“疏隽少检,不为州里推重,而博涉百家之书。”这就使人费解了。

就两家资质说:《宋史》既是一个时代的实录,又代表那个时代统治者的声音;楼钥呢,既是南宋大文学家,又官至参知政事,手握重柄,一言九鼎。照理说,两家的声音不但有可信度,而且有权威性。可是,从两家说话内容看,《宋史》说他“疏隽少检”,意味着狂放不羁,无拘无束;楼钥却说他“委顺知命,人望之如木鸡”。显然是一副木讷寡言,反应迟钝的模样。这恰恰构成一种悖论式的性格描画,两者为什么会如此矛盾?再说,《宋史》虽然肯定他“博涉百家之书”,却又说他“不为州里推重”,可是,文中并没有披露他的劣迹。

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为什么会遭到州里鄙薄呢?如果我们回顾一下周邦彦的仕宦生涯,从他的行藏出处中,也许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周邦彦第一次由故乡钱塘进入汴京是在神宗元丰二年(1079)当时神宗推行新法,扩大太学招生,周邦彦被提为太学生。在太学就读4年后,也就是元丰六年七月间,周邦彦向神宗进献《汴都赋》,洋洋洒洒,长达万言,引经据典,文采斐然。文章的主旨是对新法的歌颂,博得神宗皇帝的激赏,于是很快被提拔为“太学正”,也就是管理太学训导的官员。

这时,周邦彦才28岁。春风得意,倜傥风流,对政治前景当然怀着理想的期望值。可以想象“疏隽少检”的浪漫豪情难免自觉或不自觉地流露于言谈举止间。又谁知好景不长,仅一年半时间,神宗逝世,哲宗继位,由太皇太后高氏临政,开始起用旧党。周邦彦本来无意介入党争,就是因为《汴都赋》歌颂了新法,在旧党心目中,认为是颠覆祖宗遗训,自然“不为州里推重”,也就在劫难逃地由太学正贬为庐州教授,不久又改为荆州教授,之后又改为溧水令。

初涉仕途就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这对本自脆弱的心灵将罩上多么浓重的阴影!他在溧水4年多时间,这时候,离出京有10多个年头,自己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学道退然,委顺知命”正是他当时心态的准确描画。于是,他把溧水小亭取名为“姑射亭”。据《庄子·逍遥游》说,“姑射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他把厅堂取名为“萧闲堂”。他的意思显然是:从此将蝉蜕于尘垢之外,在亦官亦隐中打发剩余的岁月!“人望之如木鸡”,正是他此时的形象!

随着高氏逝世,元祐八年哲宗亲政,于次年改元为绍圣元年(1094),罢黜旧党,重新起用新党。周邦彦随之也被召还朝。可是面对波谲云诡、变幻莫测的官场,他彻底失去信心。当他重返汴京,途经荆州的时候,写了一首词,其中有这么两句,明显表现出对宦海浮沉的忧心忡忡,担心再次“风翻溅”,他再也点燃不起对政治前景的热望!他在《满庭芳》词中”“ 潮还说, 什么政治上的升沉进退、荣辱得失,这都是身外事,又何必去管它呢?还是常常举起酒杯,借酒浇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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