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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郭丛钞《吾乡吕水山先生》原文及译文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长弓

吾乡吕水山先生,通博异才,微及艺事,率尔造极。书法精劲,画无尘埃气。余尝得其所写《双柑图》,枝叶扶映,生气可摘。性好奖成人材,凡有片长,引接不倦。

原文:吾乡吕水山先生,通博异才,微及艺事,率尔造极。书法精劲,画无尘埃气。余尝得其所写《双柑图》,枝叶扶映,生气可摘。性好奖成人材,凡有片长,引接不倦。

译文:我家乡的吕水山先生,通达渊博,才能特出,稍一接触艺术之事,就能达到最高境界。书法精妙道劲,绘画没有尘俗之气。我曾经得到他所画的《双柑图》,枝叶交映,栩栩如生,好像可以摘下来一般。他性喜助人成材,凡有微小的长处,推荐提拔不感到厌倦。

原文:盛世者,安溪人也,避仇居先生前庑下。盛固工写照及神仪佛像,以糊齿颊。先生谛视之,殊有思理。一日,悬子昭《四时图》于堂,促盛至曰:“子能捉笔乎?”盛素有胆智,又心屈服先生,遂漫应曰:“诺!”键户临染,三日始成。先生掀髯曰:“子可教也!”遂与语山水去就曲折、草木舒结芊绵之致。盛大悟,笔法顿上。由是摩东村无不东村矣,摹徵仲无不徵仲矣。第其自布一局,自出一意,则亦为其溪绿者而已。

译文: 盛世,是安溪人,躲避仇人而居住在先生家前面的屋子里。盛世本来擅长画人物形象和神像佛像,借此糊口谋生。吕先生仔细察看他,极有才思情致。一天,(先生)在堂上悬挂子昭的《四时图》,催促盛世到后说:“你能执笔一画吗? ”盛世向来有胆识,又加折服于先生,就随口答应说:“好!”(盛世)关上门临摹,三天后才画成功。吕先生笑着说:“你是可教之人啊。”于是和他说山水的去就曲折、草木舒结芊绵的道理。盛世恍然大悟,作画的笔法顿时有了进步。从此,模仿东村就没有不像东村的,模仿微仲就没有不像微仲的。只要他自己构思布局,自己,就也是他盛溪绿的画而已。

原文: 一日与余饭斋中,是年适其六十诞期,余戏谓:“长松大椿,子所自有,余何以寿子?”盛立庭下,饮泣哀咽,若不自胜。余怪骇之。拭涕言曰:“余哭吾母也。世生匝岁,痘发炽然,累累著面目,瞳如覆盂。母日夜舐吮,一目复开,见日月光,不至懵懵作死人者,皆吾母涕唾余也。母亡矣,虽有目,视之不见矣,世何以报吾母?公能言,怜而志其痛,世死且不朽,何以寿为?”余蹙然许之。

译文: 一天他和我在斋中吃饭,这一年正是他六十岁出生的那一年,我跟他开玩笑说:“那些高大的松树椿树之类的贺寿画,是你自己就有的东西,我拿什么来为你祝寿呢?”盛世立在院子中,悲痛鸣咽,好像无法承受。我感到奇怪而害怕。(盛世)擦着眼泪说:“我哭我的母亲啊。我出生刚满一岁,痘症发作迅猛,面孔眼部,接连成串的,到处都是,瞳仁肿得像倒扣的盂。我母亲日夜为我舔吮,一只眼睛才重新睁开,能见到日月之光,不至于糊里糊涂地成为死人,都是我母亲舔舐我的结果啊。(现在我的)母亲去世了,我虽然有眼睛,但已看不见(母亲)了,我能用什么来报答我的母亲呢?您能写文章,怜惜我而写下我的痛苦,我即使死了也会因你的文字而不朽,哪里用得着为我祝寿呢?”我局促不安,答应了他。

原文: 世为人直戆无粉藻,胸腹所欲言,落落喉间欲吐矣。居恒以忠孝礼义自矢,道拾遗金必还其人,分与勿许也。瓶无常粟,需十指为活,然见人穷迫如刺心肺,袖中一钱两钱,不尔即为解衣,务期必济,无难割之色。六岁就外傅,善占对,笔袅袅辄作人物形。祖鹤亭钟爱之。十岁祖亡,父龙桥不问生产,又为同役者欺弄,家日消落。十四而父母相继殁,不聊生矣。夫耕于前,妇播于后,仅足自立。邻有怨家,徙居塘西,即所称吕先生庑下,得授书画者也。

译文: 盛世为人憨直不伪饰,心中想说的话,往往一吐为快(连续不断地说出来)。平时常以恪尽忠孝礼义为誓言,路上拾到别人遗失的银子一定会还给那人,(失主想)分一点银子给他,他没有答应。米缸里没有日常所需的粮食,需要亲自劳作,但是见到人们穷困窘迫就像心肺被刺一样疼痛,身上(袖子里)有钱就给钱,没钱就脱下衣服(给他),一定要给他帮助,没有难以割舍(为难)的神色。六岁时跟着师傅学习,善于对答,执笔袅袅就能画出人物的形象来。祖父鹤亭钟爱他。十岁时,祖父去世,父亲龙桥不善于谋划生计,又被共事的人欺骗愚弄,家境日益消落。 十四岁时父母相继去世,没有赖以生存的东西,(只能)自己(丈夫)在前耕作,妻子在后面播种,仅够自立。邻居是他的仇人,于是迁居塘西,到了被称为吕先生的廊屋下,并得到了吕先生书画方面的传授。

原文: 其画老益精进,前辈名笔,无不心摹手追。余尝语之:“画不必其似,爱不必其有,子于此悟入,可矣。”

译文: 年老时,他在绘画方面更是锐意求进,前辈名作,没有不用心揣摩、追随效仿的,我曾经对他说:“画不必求似,爱不必占有,你从这里去领会,就可以了。”

原文: 君生于嘉靖某年某月日,今万历庚戌,得年六十。溪绿,其别号也。

译文: 盛世生于嘉靖年某月某日,今年是万历庚戌年,得年六十岁。溪绿,是他的别号。

《北郭丛钞》记载余杭,其事之多、其面之广,历代余杭著述在这方面均无出其右。这都与丁丙的学识广博、热心乡土文献事业所分不开的。丁丙是清末杭州最大的藏书家。家有“八千卷楼”,后又收购了杭州其它几家藏书,又建“小八千卷楼”、“后八千卷楼”,藏书多达20余万册。有许多是善本、孤本。他不但藏书,还著述不倦,他的名著《武林坊巷志》是研究杭州街道坊巷的不可少的专著,在他生前没有出版,1990年将稿本校点印行,有洛阳纸贵之势。他还利用所藏书籍,建“嘉惠堂”作为刻书场所,刊印善本古籍,如《武林掌故丛编》这部研究杭州历史的必读的大型文献集成就是嘉惠堂刊印的。
至于《北郭丛钞》何以没有刊本?大概此书成于丁丙晚年。到了民国初,丁家败落,丁氏藏书全归江南图书馆(今南京图书馆)收藏,该书流落他人之手,最终被束之高阁。类似的尚有《北郭三山志》(皋亭、黄鹤、临平)、《皋亭小志》等,大约与《北郭丛钞》一样,多写余杭之事,便无人为其出资刊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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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长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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