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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泊遇郡中叛乱示同志 赏析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浅见

诗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也老老实实承认了这一点:“郡侯逐出浑闲事,正值銮舆幸蜀年。”这像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带着九分伤心和一分幽默:这种局面,连一方“诸侯”的刺史都毫无办法。不但无法,他还自身难保,让“刀剑在腰边”的乱军轻易地撵了,全不当回事儿。不但郡守如此,皇帝老官也自身难保,被黄巢、尚让们赶出长安,也全不算回事了。“銮舆幸蜀”,不过是好听一点的说就而已。诗末的潜台词是:如今皇帝蒙尘,郡守被赶,四海滔滔,国无宁日。你我同仁空怀忧国忧民之诚,奈何无力可去补苍天。

旅泊遇郡中叛乱示同志

唐代:杜荀鹤

握手相看谁敢言,军家刀剑在腰边。

遍收宝货无藏处,乱杀平人不怕天。

古寺拆为修寨木,荒坟开作甃城砖。

郡侯逐出浑闲事,正是銮舆幸蜀年。

译文及注释

译文

老朋友相见只能握手相看,谁敢说话呢,你不瞧见那边军人的刀剑挂在腰边吗?

他们无非是敲诈勒索,抢劫财物,你藏在哪里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善良的人民,在他们的屠刀下含冤死去。

他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把古寺拆掉,用拆下来的房梁屋柱来修筑自己的营寨,他们把荒坟扒开,用坟上的砖来砌自已的城垒。

在这种年头里,郡侯被驱逐出去是极普通、极平常的事。你看那唐僖宗自己,也不是怆惶地逃到四川去了吗?

注释

旅泊:旅居。

郡中叛乱:指池州(今安徽贵池)发生的兵乱。郡:州郡。

同志:友人。

军家:军将。

平人:平民,百姓。

甃(zhòu):修筑。

郡侯:郡守,州郡长官。

浑闲事:简直是一件平常的事。

政是:正是。

銮(luán)舆:皇帝的车驾。

幸蜀:广明元年,黄巢军攻占长安,僖宗仓皇出逃,前往四川。

参考资料:

1、陈增杰编著.唐人律诗笺注集评:浙江古籍出版社,2003.4:第1143-1144页2、朱宏辉,徐荣街.唐诗赏析:连云港市教师进修学院,1979.12:第204-206页

赏析

“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正是中国封建社会动乱年代的生动写照。公元881年(唐僖宗中和元年),黄巢起义军占领长安,銮舆西迁。各地地方军阀、地主武装拥兵自重并趁乱抢夺财物,迫害人民,到处发生着流血恐怖事件。在这些“乱世英雄”心中,天理,王法,朝廷命官等,全都不算回事。韦庄《秦妇吟》就写过官军的纵暴:“自从洛下屯师旅,日夜巡兵入村坞。匣中秋水拔青蛇,旗上高风吹白虎。入门下马若旋风,罄室倾囊如卷土。”而当年杜荀鹤旅途停舟于池州(今安徽贵池。唐时一称秋浦郡),遇郡中发生兵变,郡守被乱军逐出,恐怖覆盖秋浦。诗人目睹这一切,忧心如焚。“诗可以怨”,或者说“愤怒出诗人”。他写了这篇《旅泊遇郡中叛乱示同志》,留下了宝贵的历史见证。

“握手相看谁敢言,军家刀剑在腰边。”诗人落笔就描绘了郡中叛乱后的恐怖世相。人们握手相看,道路以目,敢怒而不敢言,这是一种极不正常、极为压抑的情况。对于它的原因,只轻轻一点:“军家刀剑在腰边”,“在腰边”三字极妙,暴力镇压的威慑,不待刀剑出鞘,已足以使人侧目。乱军的跋扈,百姓的恐慌,诗人的不安,尽在不言之中。这种开门见山的作法,使人感到这诗不是写出来的,而是按捺不住的激发。

“徧(遍)搜宝货无藏处,乱杀平人不怕天。”二句承上“军家刀剑”,直书乱兵暴行。他们杀人越货,全是强盗的行为。其实强盗还害惧王法,还不敢如此明火执杖,肆无忌惮。“平人”即平民(避太宗名讳改“民”为“人”),良民,岂能杀?更岂能乱杀?“杀”字前着一“乱”字,则突出行凶者面目的狰狞,罪行的令人发指。“不怕天”三字亦妙,它深刻地写出随着封建秩序的破坏,人的思想、伦常观念也混乱了。正常时期不怕王法的人,也应怕天诛。但天子威风扫地的末世,天的权威也动摇了,恶人更成“和尚打伞”,为所欲为。

更有甚者:“古寺拆为修寨木,荒坟开作甃城砖”(甃音zhòu,用砖砌造),拆寺敞坟,在平时会被视为极大的罪孽,恶在不赦,此时却发生在青天白日下。战争造成大破坏,于此也可见一斑,参阅以《秦妇吟》“采樵斫尽杏园花,修寨诛残御沟柳”,尤觉真切。诗人通过搜宝货、杀平人、拆古寺、开荒坟等时事,生动地表现了满目疮痍的社会情况,同时也表现了对乱军暴行的咬牙切齿。

现实很残酷,问题很多,然而诗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也老老实实承认了这一点:“郡侯逐出浑闲事,正值銮舆幸蜀年。”这像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带着九分伤心和一分幽默:这种局面,连一方“诸侯”的刺史都毫无办法。不但无法,他还自身难保,让“刀剑在腰边”的乱军轻易地撵了,全不当回事儿。不但郡守如此,皇帝老官也自身难保,被黄巢、尚让们赶出长安,也全不算回事了。“銮舆幸蜀”,不过是好听一点的说就而已。诗末的潜台词是:如今皇帝蒙尘,郡守被赶,四海滔滔,国无宁日。你我同仁空怀忧国忧民之诚,奈何无力可去补苍天。只好写下这一页痛史,留与后人评说吧。

杜荀鹤

杜荀鹤(约846—约906),字彦之,自号九华山人。汉族,池州石埭(今安徽省石台县)人。他出身寒微,中年始中进士,仍未授官,乃返乡闲居。曾以诗颂朱温,后朱温取唐建梁,任以翰林学士,知制诰,故入《旧五代史·梁书》(《旧五代史·卷二十三·梁书第二十三·列传第十三》有其传)。

他以“诗旨未能忘救物”(《自叙》)自期,故而对晚唐的混乱黑暗,以及人民由此而深受的苦痛,颇多反映,如山中寡妇的避征无门,《旅泊遇郡中叛乱示同志》中官兵的遍搜珠宝,乱杀平民,甚至拆古寺,掘荒坟;《再经胡城县》中酷吏的残忍,县民的含冤,都是这一时期社会生活的真实写照。其诗也明白平易,且都是近体诗,但也失之浅率,不甚耐读。他自称【苦吟】,从技巧上说,未必如此。《沧浪诗话》将他列为一体,翁方纲不以为然,在《石洲诗话》中说:【咸通十哲,概乏风骨……杜荀鹤至令严沧浪目为一体,亦殊浅易。】《苕溪渔隐丛话》引《幕府燕闲录》,也谓鄙俚浅俗,惟宫词为唐第一。

云是鹤故乡之杜荀鹤的身世之谜 

杜荀鹤,字彦之,晚唐著名诗人。生处唐末五代之际,时遇朝政黑暗,又逢兵戈战乱,历经曲折坎坷,饱受颠沛流离之苦。著有《唐风集》,留存诗篇三百多首。杜荀鹤在晚唐诗坛享有盛名,被赞为“诗家之雄杰”,与皮日休和聂夷中一起,被誉为晚唐三大现实主义诗人。其诗平实通俗,自成一体,被称为“杜荀鹤体”,对后代诗歌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影响作用。

关于杜荀鹤的身世,历来史家学者争论不休。其中最为后人津津乐道的是《唐诗纪事》中的说法:“荀鹤,牧之微子也。牧之会昌末自齐安移守秋浦,时年四十四。时妾有妊,出嫁长林乡正杜筠而生荀鹤。”

杜荀鹤为杜牧微子之说,最早始于北宋末年范致明主编的地方志《池阳记》,其后南宋严有翼编著的《艺苑雌黄》、南宋周必大编著的《二老堂诗话》、南宋计有功编著的《唐诗纪事》和元代辛文房编著的《唐才子传》中均依据《池阳记》作了上述记载。明代池州地方志甚至引用杜牧的《示阿宣诗》,以此坐实其事:“一子呶呶喧相门,宣乎须记若尔人。长林管林闲风月,曾有佳儿属杜筠。”后代一些学者据此认定杜荀鹤就是杜牧的儿子,并过继给池州石台长林乡杜筠为嗣子。

至于杜牧与杜筠的交往细节,明代万历《太平杜氏宗谱》序云:“牧之公初判宣州,继刺池州,慕长林之胜,遣子荀鹤居于此,荀鹤公遂为长林始祖。”铜陵五松《杜氏宗谱》记载更为详细:“(杜牧)慕长林杉山为奇观,尝登其巅而憩于麓。麓有杜筠公族也,宿于其家而情恰焉。因侧室程氏生次子荀鹤,年甫周余,遂与杜筠为嗣。”虽然族谱记载与《唐诗纪事》等略有出入,但杜荀鹤为杜牧之子却是言之凿凿,不容置疑。皖南太平、茅坦、五松一带的杜荀鹤后裔,均以此说为准,并将杜牧奉为始祖,岁时举行祭祀大典。

从《唐诗纪事》等著作和《太平杜氏宗谱》来看,尽管都认定杜荀鹤是杜牧的儿子,但具体表述却有所不同。《唐诗纪事》等著作均认为,杜牧小妾程氏怀孕后,又嫁给杜筠,并生下杜荀鹤。《太平杜氏宗谱》则认为,在杜荀鹤周岁时,随其母程氏改嫁,成为石台县长林乡杜筠的嗣子。《太平杜氏宗谱》最早是元末杜国贤所修,并请礼部尚书汪泽民作序。汪泽民在其序中云:“牧之公宦池阳,遗子荀鹤居长林。”

历代各族修谱,都喜欢攀扯名人权贵。既然北宋《池阳志》和南宋《唐诗纪事》中已有这样的说法,太平杜氏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元末杜国贤首次编撰的《太平杜氏宗谱》,很显然就是沿用北宋末年范致明主编的地方志《池阳记》的说法,同时为了先祖的名节又作了模糊处理。后来太平杜氏历次修谱,均沿用一修谱的说法,并作了进一步的阐述和说明。

那么杜牧与杜荀鹤究竟是不是父子关系呢?在杜荀鹤生活的唐朝末年和五代时期,当时没有任何历史资料显示杜荀鹤是杜牧的儿子,并过继给杜筠为嗣子。在杜荀鹤中进士的第二年(公元892年),杜荀鹤将历年所写的三百多篇诗作,编为《唐风集》三卷,并请他的同窗好友、时任太常博士的顾云为其作序。如果杜荀鹤是杜牧的儿子,顾云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也不可能不在序中提到此事,并将杜牧和杜荀鹤的诗进行比较分析。但通观顾云的诗序,没有任何文字说明杜牧与杜荀鹤为父子关系,仅称荀鹤为九华山人。

令人奇怪的是,事隔二百年之后,到了北宋政和八年(公元1111年),范致明主编地方志《池阳记》时,竟第一次提到了“荀鹤为牧之微子”,并称“此事人罕知”。此记载令人蹊跷,唐末、五代和宋初史料上均无此说,两百年后怎么突然会出现这样的说法呢?笔者估计,这很有可能是范致明在当地采风时,根据当地的民间传说来编撰的。

杜牧于唐会昌四年(公元844年)至唐会昌六年(公元846年)任池州太守,而杜荀鹤又恰巧出生在唐会昌六年(846年)。杜牧的籍贯是陕西万年县人,杜荀鹤的出生地是池州府石台县长林乡,但其祖籍也是陕西万年县人。杜牧与杜荀鹤又同为唐末著名的诗人。如此多的巧合,杜牧和杜荀鹤能没有瓜葛吗?当地一些好事者遂添油加醋,将杜荀鹤作为杜牧风流才子的物证,津津乐道而又广为传播了。

作为地理学家的范致明在编撰地方志《池阳记》时,随手就将这民间传说录入书中。到了南宋,严有翼编著《艺苑雌黄》、周必大编著《二老堂诗话》、计有功编著《唐诗纪事》和元代辛文房编著《唐才子传》时,均依据范致明的《池阳记》作了上述记载。众口一词,假话成真,民间附会的传说于是演变成了事实,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杜牧与杜荀鹤是不是父子关系,最有力的证据不在于别人和后人怎么说,而在于他们自己怎么说。通观杜牧和杜荀鹤的诗文,没有片言只语说明两者存在父子关系,相反他们相互之间的称呼,却恰恰证明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杜荀鹤自言出身“寒族”,他在《寄从叔》中悲叹道:“三族不当路,长年犹布衣。”就明确表示自己的父族、母族和妻族都没有人在朝中做官,从来都是平民布衣。晚唐社会动荡,官场黑暗,杜荀鹤屡次参加科举考试,均名落孙山。才华横溢的杜荀鹤饱尝落第之苦,犹望朝中有人提携举荐,但宦海茫茫,举目无亲。他在《投从叔补缺》中哀叹道:“空有篇章传海内,更无亲族在朝中”。这首诗是杜荀鹤拜谒同宗长辈杜晦辞所作的投名状,诗中直白地表露:“三十年吟到今日,不妨私荐亦成公。”杜晦辞就是杜牧的长子,此时正在朝中任左补缺、吏部员外郎。杜荀鹤仅比杜晦辞小七岁,如荀鹤为牧之子,断不会称其为从叔。

再观前面提到的所谓杜牧所作的《示阿宣》一诗:“一子呶呶喧相门,宣乎须记若尔人。长林管林闲风月,曾有佳儿属杜筠。”查遍杜牧的《樊川文集》,没有此诗的任何踪影。再从此诗的文风来看,与杜牧的诗也迥然不同,显然是后人之伪作。杜牧在他的《自撰墓铭》中说,他有五个儿女:“长男曰曹师(杜晦辞),年十六;次曰柅柅(杜德祥),年十二;别生二男,曰兰曰英,一女曰真,皆幼。”如果荀鹤为牧之子,后又过继给杜筠,其在文中不会不提及此事。

杜牧与杜荀鹤虽然不是父子关系,但作为同宗,祖籍皆同根同源。查铜陵五松《杜氏宗谱》,杜荀鹤的祖父杜秀芝从陕西万年县迁至铜陵五松,其父杜筠又迁至石台长林乡贡溪。杜牧的祖父杜佑,唐顺宗时官至宰相,也是陕西万年县人。至于杜牧和杜荀鹤的先祖是否有亲缘关系,笔者也无从考证,更不敢主观臆断了。

综上所述,杜荀鹤与杜牧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父子之说纯属子虚乌有,完全是后人的捏造。《太平杜氏宗谱》以讹传讹,纯属攀附名人的心理在作怪。笔者认为,杜荀鹤是历史上很著名的诗人,有这样一位杰出的先祖公,杜氏子孙应该感到无上的光荣和无比的自豪,实在没有必要再去攀扯和打扰杜牧老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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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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