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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燮《潍县署中与舍弟墨第二书》原文及译文


来源:遍地文学 作者:长弓

家人儿女,总是天地间一般人,当一般爱惜,不可使吾儿凌虐他。凡鱼飧⑤果饼,宜均分散给,大家欢嬉跳跃。若吾儿坐食好物,令家人子远立而望,不得一沾唇齿,其父母见而怜之,无可如何,呼之使去,岂非割心剜肉乎!

原文:余五十二岁始得一子,岂有不爱之理!然爱之必以其道,虽嬉戏玩耍,务令忠厚,毋为刻急也。平生最不喜笼中养鸟,我图娱悦,彼在囚牢,何情何理,而必屈物之性以适吾性乎!至于发系蜻蜓,线缚螃蟹,为小儿玩具,不过一时片刻便折拉而死。上帝亦心心爱念,吾辈竟不能体天之心以为心乎?我不在家,儿子便是你管束。要须长其忠厚之情,驱其残忍之性,不得以为犹子而姑纵惜也。家人儿女,总是天地间一般人,当一般爱惜,不可使吾儿凌虐他。凡鱼飧⑤果饼,宜均分散给,大家欢嬉跳跃。若吾儿坐食好物,令家人子远立而望,不得一沾唇齿,其父母见而怜之,无可如何,呼之使去,岂非割心剜肉乎!

译文:我五十二岁才有儿子,哪有不疼爱他的道理? 但是爱孩子一定得有规矩方法,即使是孩子们在一块游戏玩耍,也必须让他忠诚厚道,不要苛刻严峻。我这辈子最不喜欢在笼子中养鸟,我贪图快乐,它在笼中,有什么情理,一定要让它的性情屈服来适应我的性情。至于用头发系住蜻蜓,用线捆住螃蟹,作为小孩的玩具,不到一会儿拉扯就死了。上天也有爱恋之心,我们竟然不能体谅上天的用心,把它当作对待万物的心吗?我不在家,儿子就由你管教。要紧的是必须培养他的忠诚厚道的感情,消除残酷冷漠的性情,不能认为他是我的儿子就纵容他。家中仆人的子女,是天地之间一样的人,应该同样爱护,不能让我的儿子欺负虐待他。凡是给孩子们鱼肉果点等,应该平均发放,使孩子们欢喜蹦跳。假如让我的儿子坐着独吞好吃的,而叫仆人的子女远远地站着观望,(想吃而)不能够吃上一丁点,他们的父母看见了爱怜他们,没有办法,只得叫孩子离开,这样做难道不是像割心挖肉一样难受吗?

《潍县署中与舍弟墨第二书》讲的是作者晚年得子,甚是喜爱,但是,由于作者在外当官,不在孩子身边教导,希望弟弟能帮忙管教,切不可因为是兄弟的孩子就不好管教。小孩不能溺爱,要教他大仁大义的道理,知道爱要普及众人,人无高低贵贱之分。

作者:郑燮(xiè),清朝的书画家,文学家,字克柔,号板桥,世间传称为郑板桥。乾隆时进士,曾任潍县县令,书画史。江苏兴化人,应科举为康熙秀才,雍正十年举人,乾隆元年(1736)进士。官山东范县、潍县知县,有政声“以岁饥为民请赈,忤大吏,遂乞病归。”作官前后,均居扬州, 以书画营生。工诗、词,善书、画。诗词不屑作熟语。画擅花卉木石,尤长兰竹。兰叶之妙以焦墨挥毫,藉草书中之中竖,长撇运之,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书亦有别致,隶、楷参半,自称“六分半书”。间亦以画法行之。印章笔力朴古逼文、何。为人疏放不羁,以进士选县令,日事诗酒,及调潍县,因岁饥为民请赈,忤大吏,罢归,居扬州,声誉大著。恣情山水,与骚人、野衲作醉乡游。时写丛兰瘦石于酒廊、僧壁,随手题句,观者叹绝。著有板桥全集,手书刻之。所作卖画润格,传诵一时。为“扬州八怪”之一,其诗、书、画世称“三绝”,擅画兰竹。郑燮一生画竹最多,次则兰、石,但也画松画菊,是清代比较有代表性的文人画家。生于公元1693年.11月.22日,卒于公元1765年.1月.22日。享年七十三岁。

郑燮专长于画兰、竹、石、松、菊等,偶亦(yì)写梅,笔法直接取法石涛,又多从徐渭、高其佩等画家中得其意。剪裁构图崇尚简洁,笔情纵逸,随意挥洒,苍劲豪迈。其题材虽然局限于传统的文人画“四君子”范围,但通过题诗、题跋寓社会伦理教育于画中,能时出新意。如《墨竹图》题诗云:“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荆棘丛兰图》跋云:“满幅皆君子,其后以棘终之,何也?盖君子能纳小人,无小人亦不能成君子,故棘中之兰,其花更硕茂矣。”《柱石图》题诗云:“谁与荒斋伴寂寥,一枝柱石上云霄。挺然直是陶元亮,五斗何能折我腰。” 其书法以画法入笔,折中行书和隶书之间,自称“六分半书”。纵横错落,整整斜斜,如乱石铺街,不落前人窠臼,别具一番风味,后人亦称书体为板桥体。

赏析:郑板桥晚年得子,爱子之心胜于一般之人。但因当时他在山东潍县当县令,妻儿在江苏兴化老家(不带家属,其清廉可见一斑),故不能当面教子,遂将管束儿子的义务托付给他的“舍弟”。他在信中嘱咐其弟,“要须长其忠厚之情,驱其残忍之性”,强调引导其子发扬平等、博爱精神,切忌因为父亲做官而傲视其他童伴。一个处于封建时代的上层人物,能够坚决摒弃等级世俗观念,实在难能可贵。特别值得称道的是,他竟把“读书中举中进士做官”,视为“小事”一桩,而将读书“明理,做个好人”当作第一要事。这种超凡脱俗的人生观,不但在当时显得高明,即使在当代社会亦属智者之列。他的这些远见卓识,不正是对“官贵民贱”之说、“读书无用”之论、“好人吃亏”之见,一通有力的批驳吗?!郑板桥的爱子之道“怪人”郑板桥教子观点似乎也怪。1749年他在潍县当知县时,给兴化县家里替他主管家务的堂弟郑墨写了封家书,嘱托郑墨怎样教育刚入塾就师的6岁儿子。在信上他抄录了前人的四首顺口好读的五言绝句,并嘱咐家人:“令吾儿且读且唱,月下坐门槛上,唱与二太太、两母亲、叔叔、婶娘听,便好骗果子吃也。” 那四首诗都是反映封建社会对农民的惨重压榨和农民的苦难生活的。他在家信中说:“夫读书中举中进士作官,此是小事,第一要明理作个好人。可将此书(信)读与郭嫂、饶馊听,使二妇人知爱子之道在此不在彼也。”他极力反对有些读书人“一捧书本,便想中举、中进士、作官,如何攫取金钱、造大房屋、置多田产。起手便错走了路头,后来越做越坏,总没有个好结果。”这对于我们今天加强对学生和青少年的思想政治教育,克服只重视考分忽视德育的倾向,是有裨益的。爱子,特别是爱独生子,是人之常情,但爱需要正确的方法、手段。正如郑板桥在信中说的:“余五十二岁始得一子,岂有不爱之理!然爱之必以其道。”“以其道”是真爱,不以其道是假爱。 今天一切爱子者和一切爱高材生的师长,也当从郑氏“爱之必以其道”中汲取教益。如果忽视德育,说不定还会造就出“不肖子孙”来。 郑板桥的爱子之道,怪么?其实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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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长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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