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卡夫卡以及结婚与不结婚的理由

“卡夫卡是我一生最钟爱的作家之一。

我15岁时第一次接触卡夫卡的作品《城堡》，

这是一部了不起的经典巨作，

带给我极大的触动，

卡夫卡在书中描绘的世界既真实又虚幻，将我的心灵和灵魂同时割裂成两部分。”

——村上春树

结婚还是不结婚？

文/村上春树 卡夫卡

结婚还是不结婚？

1

卡夫卡：没有能力单独承担生活的担子……没有能力单独承担一切：我自己生活的风暴，我自己人格的要求，时间和年龄的进攻，一阵一阵的写作冲动，失眠，面临发疯的边缘……

村上春树：哎唷，我的婚姻就是我的赌注！那时我只有二十一、二岁，根本就不懂这个世界。我很愚蠢、天真。我的生活就是一场赌博。不管怎样，我活了下来。

2

卡夫卡：一切都会使我沉思……昨天我妹妹说：“所有结了婚的人（指我们的亲戚）都很快乐，我理解不了这一点。”这句话也使我沉思，我又惶恐起来。

村上春树： 结婚这种事，好的时候非常好。不太好的时候，我每次都想一点别的什么事情。不过好的时候，非常好。

3

卡夫卡：我必须尽可能单独生活。我获得的成绩都是单独生活的成绩。

村上春树：我和我太太不一样，我不喜欢有人作伴。我结婚多年，经常处在战斗状态。我习惯一个人，也享受一个人。

4

卡夫卡：我恨一切与文学无关的东西，我讨厌与人交谈（即使这交谈与文学有关），讨厌串门拜访，亲戚间的喜怒哀乐使我无聊，这种无聊力透心田。交谈夺取了我思考的一切，重要性和严肃性，还有真实。

村上春树：不错，人人都是孤独的。但不能因为孤独切断同众人的联系，彻底把自己孤立起来。而应该深深挖洞。只要一个劲儿往下深挖，就会在某处同别人连在一起。

5

卡夫卡：怕联系，怕屈从于对方。那样我就不能再单独生活了。

村上春树：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他们希望我上个好学校，然后在三菱等大公司找个工作。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非常想要独立，所以我开了个酒吧，还是个大学生时就结了婚。父母一定不高兴。

6

卡夫卡：我在我的妹妹面前经常表现为与其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无所畏惧，坦率直爽，强大有力，令人吃惊，爱动感情。如果通过找妻子的中介作用，我在所有人面前能合并为一个人就好了。但这是否意味着放弃写作呢？这就是不行，这就是不行！

村上春树：细想起来，我写小说并没有老师，也没有伙伴。二十九岁时突发奇想开始写小说，自那以来便一直一个人坚持写作。虽不说是绝世独立，也是形单影只地作为小说家劳作至今。

7

卡夫卡：单独一人我也许总有一天会真的放弃的我职业、工作。如果接了婚，就永远不可能放弃了。

村上春树：不管全世界所有人怎么说，我都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确的，无论别人怎么看，我绝不打乱自己的节奏。喜欢的事情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的怎么也长久不了。

节选一段卡夫卡写给密伦娜的情书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啊，你这死心眼的人，有如大海爱它海底的一颗小石子，我对你的爱就像海水淹没着你一样——而我在你这里却又像一颗小石子，假如上天允许的话)。假如说我爱整个世界，那么也包括你的左肩，不，首先是你的右肩，我因此而在想吻它的时候便吻它(而你是多么够意思，把你的衬衣往一边拉开)，还有左肩，更有在树林里你贴在我上身的脸蛋和你埋在我身底下的脸蛋，还有我贴在你几乎裸露的胸脯上的脸。因此，你说我们已合而为一是有道理的。我对此毫不害怕，这是我唯一的幸福，唯一的自豪。我根本不将这局限在树林的范围内。

引文来源：卡夫卡部分来自《卡夫卡致密伦娜情书》，叶廷芳 蒙奇 译，村上春树部分主要来自他接受媒体的访谈及其它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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